“这座山,我很喜欢。”
“诺。”
很突兀的,轻盈应道。
萧元看着轻盈的脸,有些奇怪的问:“你这是何意?”
轻盈被萧元问得愣愣,有些紧张,怯怯的答道:“以往殿下若说喜欢什么,待回了宫,陛下都会赐予殿下。所以,奴婢才会···”
“你是说父皇会把这座山赐给本宫?”
“只要殿下喜欢。”
萧元蹙起了好看的眉头,手支着下巴。
她清楚的知道光武帝十分宠爱自己,但是没有料到着宠爱居然这样重,倒不像是一般的疼爱独女,似是一种愧疚,或者是一种变相的补偿。
“不必了。”
“诺。”
孟光长公主的汤沐邑在金陵一带,那是整个南国最富饶繁华的地方,堪称鱼米之乡,每年上贡的东西从来都是吃不完用不完的,再多封地,倒是有些过了。
“殿下,到了。”
轻盈先下车,接过侍女递来的凳子,摆好,伸出手将萧元扶下来。
崇山上的古刹有些小名气,佛寺年代久远,墙壁已经开始脱落,露出斑驳的黑色石头,有些落魄。但实际上香火旺盛,越往里,越是大气恢弘。
萧元方一下车,便有小沙弥上前来迎接,避开前来进香的善男信女,直接将她领到了寺院深处。
萧元在这间开满金色桂花的小院中再次见到了景行止。
他端坐在桂花树下的蒲团上,指尖拈着一粒棋子,面容温和舒朗,像是春日的一朵花,飘扬在和煦的暖风中,自由自在的,美丽安详。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白色长须的老和尚,应该便是轻盈说过的方广高僧,慈眉善目的,一双眼睛明亮剔透。
景行止的眼锋在发现萧元的时候,先是怔了怔,旋即唇间露出一抹笑意,掺杂了几分亲近与熟稔。
萧元上前,却似没有看见他,径直的对方广和尚说:“信女萧元,特地来请师傅解梦。”
她打断了棋局,但是方广却没有不悦,眉眼慈善的看着萧元,那双眼睛似乎将时间的万物的看了个透彻,所有的污垢阴暗都无处隐藏。
“阿弥陀佛。”
老和尚念了一句佛号,轻轻抚了抚胡须,笑道:“优昙婆罗树华,事所难值,贫僧得幸,与施主一见莫如是。”
萧元被他一语道破天机,心中原本的散漫可有可无的心态顿时收敛,郑重其事的看着方广和尚。
“萧元近日,屡被梦魇所困,还请师傅指点。”
身侧的景行止微微顿了顿,目光灼灼的看着萧元,似乎要将她看出个洞。
“饮光,时辰不早了,你也该下山了。”
景行止闻言,眉头微不可见的皱起,旋即点头,起身告辞。
“施主,你在婆罗树上感我佛缘,便可知佛门有轮回之说?”
“自是知道的。”
“那施主所困的,便解开了。”
萧元一怔,有些茫然。
“施主本是树上的一朵婆罗花,机缘之下成为了公主,心中想必困惑不安。”
“我正是想问,她去哪里了?”
“她,”方广笑着,指着萧元,“不就在这里吗?”
“可我,”萧元蹙着眉,“我是一朵花,不是公主。”
“这一世是一朵花,焉知哪一世不是个公主,轮回往返,生生不息。”
萧元在那一瞬间,似乎顿悟了,她明白了方广口中的话,她便是孟光长公主。
在她被大梵天王摘下献给佛以后,那漫漫岁月,她便是如常人一般,不断的轮回,她便是孟光长公主。
她一病醒来之后,突然记起了自己曾经是一朵花,而非是孟光长公主。
“那为什么会做梦?”
“小施主,那都是曾经一一经历过的,你自然会记得。”
经历过的?
萧元满眼都是震惊,自己明明没有如梦境那样嫁给景行止,又怎么会经历过呢?
“小施主,你梦中所见,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只是有人不满意结局,又重新造了个开始,求一段机缘。”
萧元又开始迷惑起来了,难不成···
“小施主聪慧,你上一世是孟光公主,这一世依旧还是孟光公主。”
这怎么可能?
萧元满心都是惊骇,从小院中走出来时,眼中的飘忽神色依旧不定,轻盈上前来扶着她,低声问道:“殿下,高僧怎么说?”
萧元摇头,她想起方广和尚最后说的那句话,“施主,佛家讲究缘分,施主的缘分在长安。”
长安,她出来的已经很久了,应当回去了。
“本宫想回长安。”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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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两世感激
殿下这样恍惚的神色令轻盈大为紧张,回程的马车车夫驾车驾的格外的胆战心惊,就怕马车一个晃动,惊动了郁郁不乐的孟光长公主。
这时回长安,势必要在路上歇一晚了,轻盈本打算缓到明日一早启程,让萧元在山寺里歇上一夜,无奈萧元执意要立刻动身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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