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只给了十天的破案时间,因为方才在茶馆发生的事很是蹊跷,所以捕快便召集了并州城里所有的说书人,在各家茶馆里没日没夜的讲那一段书。
初时不见成效,可是连过了三日,凡是讲过那一段的说书人,全都哑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于是,这事闹得更大了,说是宫老家主的鬼魂显灵,在阳间作祟。
唯有一开始讲这一段的李老头平安无事,只是也不敢再出来说书了。
案子告破却没有抓到凶手,十日期限的最后一日,宫家门前停灵。
上好的檀香棺木紧紧合着棺盖,也不知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宫府的下人早上开门前去查探,一打开棺盖,却看到自家失踪数日的小少爷就躺在里面,气息已无。
交放在胸前的双手握着一封书信,里中将前因后果尽述,言道兄嫂是他所杀,先施以蒙汗药,在悬于梁上吊死,他受兄嫂压迫,心生怨气,无人援手,故而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然而,或许是自己作孽深重,又或许在兄嫂的奴役之下,身体重病,竟也死了。
那件事情过去之后很久,并州的说书人才渐渐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也不只是为何,竟没有一个人再重拾旧业。
因为谋杀兄嫂,虽是情有可原,却也不能在祖坟山中下葬,宫家人将少澹葬在了山脚,不论外间如何议论,宫家人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是小少爷杀了人。
在那之前便已经病倒在柴房,连说话都说不清楚,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少爷,怎么会有力气将两个牛高马大的人吊到房梁上?
里中一何譊譊,
愿欲寄尺书,
将与地下父母,
兄嫂难与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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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不好的情绪带给你们了,六一儿童节快乐,我还可以过儿童节吧···
第四章
他许多年后,再回到这里,站在那颗生养他的的树下,看着尊者在枝头静静绽放。
花形浑圆,犹如满月,远远看去,金色的花朵似乎是卷了千堆,祥瑞而美好。
优昙花者,此言灵瑞,三千年一现。
景行止已经记不得自己等了多久了,只是约莫知道,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七千多世了。
可是他与尊者,没有一世白头到老。
他不知道树上的尊者有没有意识,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日和她说一段佛经,讲一个故事。
他坚信,这颗婆罗树让他自己拥有着意识,那么一定也能让尊者有着自己的思维,他说着这些话,做的这些事,尊者一定可以知道。
也许,一切就如他所想。
尊者在树上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尊者觉得这个男子绝世独立,青白无俗艳,可是,可是,他每日与自己诵经,似乎生活中除了佛经大义,别的都不重要。
尊者想,他是否没有看到自己,是否心中万物皆是一体。尊者想,我只是一朵花啊,而他却是佛。
尊者拼命的吸取灵气,然而,却不曾想过,很多年以前,在这棵树上,同样的位置,有一朵和尊者一模一样的婆罗花,也是这样的满心爱意,满心苦恼。
尊者听景行止讲了许多许多的佛经奥义,只有一句,放在了心里,“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
尊者拼命的吸取天地的灵气,拼命的努力绽放,只为能修成实体。
只是,有一日,他伸手将她摘下,她的生命也在那一刻戛然而止了。
她到阴间,轮回的时候,求了地藏王菩萨,说:“下一世,想做一个很美的女子,希望可以不要忘记,自己这一世,是那样的爱他。”
于是,下一世,她出生在异域的名家,成为那个家族中有史以来,最美丽的姑娘。
她从十岁开始,家中上门求亲的人就络绎不绝,父母问她可有喜欢的人,她便总是点头,指着东南的方向,说,她要嫁的人在那里。
她十五岁的时候,父母终于点头,命令兄长带她去中原寻找那个时时出现在梦中的意中人。
从花山到渔阳的路上,在短暂歇脚的酒肆中,她坐在马车上,忽然望见有人骑马飞驰而过,那梦中的容颜与记忆中的容颜重叠,朝思暮想,可望而不可得。
她顾不得异域的风俗,从马车中跑出来,除去呛鼻的扬尘,西北而去的身影,不见踪迹。
她不知为何,觉得自己是那样喜欢他,觉得心口发疼,疼得难受。去打点干粮的兄长此时回来了,看见她只身孤影站在官道的中央,当即就放下手中的东西,“阿妹,你怎么出来了?”
她怔了怔,抬头去看兄长,这才发现自己满眼都是泪水。
“我方才见到他了,他往我们来的方向去了。”
兄长闻言,便立刻带她原路返回,可是路上,她便不行了。
病情来势汹汹,兄长沿途带着她几番求医,却都说是心疾,非药石之力能救。
可是她却不肯兄长放慢速度,一定要追上那飞驰而去的人,从小到大,她说什么,兄长从来不敢违背,这一次,还是一样的咬着牙答应了。
洛书客栈。
这是这条路上的必经点,如果那人一直沿着这条路去了,那么一定回到这里,他决定停车去客栈里打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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