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皇兄教过我一句话:命只有一条,如果丢了,再大的抱负也无益了。陌暖,你是个好姑娘,你要活下去。”那声音模模糊糊的传到陌暖的耳朵里,又慢慢的消散。
这样就快死了吧?
还不如呆在帝都里,等皇兄给她安排一门亲事,或者就死在黄沙里,抱着盒子,即使不能和母亲一起回到鄢脂,也算是和母亲一起葬在了脂兰沙漠。
那个她精心护着,却一开始就丢失的雕花首饰盒里放着她母亲的一截焦骨,还用了母妃亲手织就的丝帕裹住。不是完整的,只是她偷偷从烧焦的尸体上取下的一小部分。
有人拍着她的脸,说着什么话,吵得她头疼。费力睁开眼睛,竟然是格努来了。伊世尔被带去了别的地方,也许是要开始祭祀了吧!
“帝都派来了军队,驻扎在燕京外面,你写一封信告诉他们你一切安好,让他们立刻撤军。”
消息不知道是从哪里走漏的,帝都里的文炎帝接到消息,且末政变,陌暖帝姬下落不明。居然立刻就派兵来救她,刻不容缓的。
陌暖摇头,心下十分悲凉,她一直认为会是她的亲人的鄢脂人现在成为她生命最大的威胁,而她一直防备的帝宫里的人却来救她。
她不过是出宫两个月,十七年的是非黑白却统统颠倒了。她认为残暴的伊世尔没有伤害她,她认为愚蠢的格努反而要来索她的命!
那么,母妃说她是鄢脂王宠爱的小女儿,说是被迫无奈才会送她和亲镂月是不是也是假的?
故国,鄢脂,你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只是母妃编织的一个美梦?七惊变“我写。”
陌暖垂下头,不敢去想这个决定会对伊世尔和镂月造成多大的损失。
格努手里,拿着的——是那个雕花的首饰盒呀!那是她费尽心血才拿到的一小截焦骨,为了至少能让身体一部分回到鄢脂,母妃甚至选择了火刑。
能够拿回那个盒子,她可以付出生命的代价。
秀气的小楷一字一句的写在宣纸上,少女凝着眉,神色悲戚哀伤,一如在沙漠里丢失盒子一样。
格努甚至等不及墨迹干固,就一把推开她,饱满的墨汁似无意的滴落在宣纸的一角。
格努依旧不放心,捏住她的嘴巴喂下一颗药丸,才把盒子还给她:“如果让我知道你在信上耍了花招···”
“不会的。”陌暖做出发誓的手势。
“这个盒子,你在哪里找到的?不是说在沙漠里弄丢了吗?”不是说,在沙漠里弄丢了东西,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吗?
格努嗤笑:“你以为你的盒子真的掉到沙漠里去了?我们的王可是日日带在身上,不然,你以为我真有通天的本事,悠闲的时间去给你找一个破盒子!”
“这不是破盒子!”
少女仰起高傲的头颅,脸上暗藏的悲伤终于显露出来。
“你也是鄢脂人呀!怎么会不知道鄢脂人一定要埋骨故国,否则死后亡魂会化为厉鬼受尽折磨的习俗。这盒子里面,是我母妃的遗骨啊?如今看来,我们三个都要化为厉鬼了···”
少女的眼睛好像在泣血,声音轻飘飘的,在空中散开,在狭窄的牢房里回荡,竟然也生出一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格努是何其聪明的人,立刻就知道了那封信有问题,挥手让手下立刻去追回来。
“你在信里动了什么手脚?我明明是看着你写的!”
少女微微的笑惹怒了他,格努上前一步掐住她的咽喉,把她悬在半空,陌暖呼吸越来越困难,好像这次真的要死了。
四肢开始发软,意识涣散,手松开,盒子落到地上,碰的一声竟然就这样被砸开了。
明明是格努找了无数巧匠来开锁徒劳而返的,好像如果不是有少女来开锁就会这样尘封一辈子的,就这样四碎,敞开在地上。女子说的焦骨已经被旅途中一连串的风波弄得化成了白色的粉末,一些落在地上,一些落在丝帕上。
云桑花,那丝帕上绣满了云桑花,一层叠一层,竟然繁复真实得好像真的在丝帕上开出了花。格努看着地上的丝帕,竟然会再看到这样的绣法,究竟是梦还是他此刻意识混沌了。
手下的力量不曾消减分毫,终于,少女嘴角流出了鲜血,大概是快要死了吧?
死在鄢脂人的手里?她是在做一个荒诞的梦吧?
☆、燕京令6
八云桑陌暖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
还活着吗?
风在耳畔呼啸,然而身体却异常温暖——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厚重的狐裘拥着她,一双手紧紧抱住她,不断的拍打她的脸颊。
有泛白的头发垂落在她的脸上。
——是格努?
她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更多的血从喉咙里涌出来,是浓稠的黑色。察觉到怀里的人的异样,马背上的男子豁然低下头望着她,目光是浓厚的悔恨:“云桑,别怕!”她嘴角沁出更多的血,男子腾出一只手去擦。
“我立刻送你去药王谷求医!我竟然喂你吃了毒药。云桑,你别怕,药王一定可以救你的。”格努的毒药并没有配有解药,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需要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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