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他无数个夜晚来我的寝宫,他再没去过别的女人那里。他温柔的抱着我,什么也不做,我发现我还是好贪恋他的怀抱。
直到有一天,他同我说:“长乐,再给朕生个孩子。”他面色温柔,真心实意,我又要陷在他面对我时如水的眼眸里。许久不曾触碰过他的身体,许久不曾再感受这种热度。
他还是那样温柔,他一遍遍的说:“朕会好好保护你们,再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还说:"长乐,快给朕生个宝宝,朕要你做朕的皇后。”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昨夜的温暖依旧留在床上,我有些恍惚。想起他昨夜说的话,我又有些迷茫。
又是一年开春,原本这个时候,铄儿总会蹲在花园里,同小时候的我一样,对一切充满好奇。咿咿呀呀地问我:“母妃,这个是什么?”我坐在亭子里,目光呆滞,盯着园子里看。铄儿去世后,我的状态一日不如一日,越来越畏寒。皇上经常来看我,给我带各种珍贵的草药,让我补补身子。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是心病,医不了的。
我不知怎的突然一阵恶心泛上心头,我强行地将这阵不适感压下。快回宫的时候我起身,又直直的摔下去。
我觉得头脑晕乎乎的,一片黑暗。我朦朦胧胧中看到,那个俊俏青年轻轻擦拭着女孩的脸,笑容干净,秋日失色。女孩说:“我叫容容。”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害羞的低下头去。女孩看向他的那一刻,眼中仿佛有光。我又朦朦胧胧看到,在王府的书房里,青年把女孩搂在怀中,一笔一划地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阳光撒在书桌上,岁月静好。我还看到,在华丽的宫殿里,女子站在帝王身边,从他手中接过哭闹的孩子,和和睦睦。然后画面一转,铄儿在冰冷的河水中挣扎,他在不停叫我“母妃,救我!”
我被惊醒了,一身冷汗。
梦中的男人在我的面前,给我擦着汗水,他说:“长乐不怕。夫君在。”我凝视着他,我突然发现我无法将他与梦中人重叠了。
他告诉我:“长乐,我们又要有孩子了。”
我愣怔,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本来同他成婚,生许多孩子,是我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事,可是如今,我竟有点害怕。
我不接他的话,我想要一个答案,我不想活在自己的答案中。我一直逃避着,惶惑着,期待却又害怕着。
女人啊,总是这样。总是找一些奇形怪状的理由,当成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问他:“皇上可还记得容容吗?”
我以为他会说,这是爱妃第一次告诉朕的名字,可是爱妃的乳名?或者说,那日的小丫头,如今可是朕的皇贵妃了。只要他记得……只要他记得,我就不怪他,我就信他。
他不加掩饰的面露疑惑:“容容是谁?爱妃还感到晕吗?”
我以为我会哭,但是我没有。我只觉得很难受,心脏像是被堵住了。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我所认为的一见钟情,白头偕老,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一场春秋大梦罢了。
可能提亲的那日,他只是因为同我对视了一眼,又或者觉着我看着乖巧。也许那日我不曾看他,不曾微微脸红,不曾同他说话,不曾愿意同他走,那他也会带我的某个姐姐走。他不记得我。是我一直在惦记他。
他不是话本儿里一往情深的公子哥,不是那日令我心动的温柔而孤寂的青年,也不是萧王府里事事呵护我的夫君。
他是皇上。
我早该明白的,只是我一直拒绝明白。现实之于理想,太过残酷了。
我无力地瘫坐在塌上,绝望的闭上双眼。
“妾累了,皇上请回吧。”
自此之后,我以各种理由阻止他见我。他对我越发的好了,要是我还是当年的我,估计早就深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了。但是现在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皇上在我生出小阿哥和小公主之前,立我为后。
我不欣喜,也不难受。
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时常咳血。总是头疼,吃不下饭。沈贵妃说,就当是为了孩子,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我逼迫自己吃几口,就会忍不住吐几口。
皇上总是想着办法同我说话,这些日子,我们才像是真正的夫妻。他准备了好多孩子的小衣服,男孩儿的女孩儿的都有,像第一次当父亲。他搀扶着我去园子里晒太阳,给我画像,轻轻唱歌哄我睡觉。一直陪着我把孩子生下来。
大概是由于身体原因,我早产了,又加上是一对双胞胎,我生孩子折腾了整整八个时辰。
生孩子的时候皇上不在我身边,我抓紧身下的床单,疼的快晕过去。
皇上来的时候看起来高兴坏了。
生完孩子我虚弱得很,沈贵妃一手抱一个在我床边逗弄:“瞧,小公主多像皇后娘娘,嘿,小阿哥也像皇后娘娘。”我看着两个软绵绵的孩子,心中涌上一阵柔情。
那日皇上来看我,我看他晃着睡着的小阿哥,迷迷糊糊闭上双眼。
突然公公来报,我隐隐约约听到他说婉妃那儿有很重要的事,要皇上立刻去查看。我感受到他轻轻来到我的床边,又轻轻地离去。
我一问才知晓,婉妃与我,同时生了孩子。我痛苦不堪的八个时辰,皇上去了哪里,答案已不用猜测了。我的婢女唯唯诺诺:“皇上说,不要让娘娘知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