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_假面的盛宴【完结】(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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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贤弟很喜欢这个灯,就只护住了它。”

  凤笙目光闪了闪,接过灯:“我确实很喜欢,谢谢范兄了。”

  “不谢,谢什么。对了,勾巡检呢?我记得最后是看见他跟在你身边。”

  “他啊?可能是走散了。”

  “那我们先去找小七他们,这次可别走丢了,我牵着贤弟,灯也给我,我帮你拿着。”

  玉兔灯再度回到范晋川手中,他另一只手隔着衣袖拉着方凤笙的手腕。

  两个翩翩佳公子,气质迥异,但都十分英俊。提着惹眼的花灯,手拉手行在人群里,美得像一幅画,引来许多路人瞩目。

  远远的,一声闷响,仿佛是有牛皮鼓在人心中擂响。

  随着‘咻——嘭’的几声响,不远处的天空亮了。大片大片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有的像银蛇、有的像盛开的菊花,美丽极了。又有大片璀璨从天空倾泻下来,形成了银色、金色的瀑布,壮观得让人叹为观止。

  四周一片惊叹声,大家都停下脚步,仰望着那美丽璀璨的烟花。

  方凤笙和范晋川也在看。

  趁着看烟花的间隙,范晋川悄悄地移了下眼睛,看向身边那张俊秀的脸。他动了动依旧拉着凤笙的手,突然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如果方贤弟能一辈子当自己的师爷就好了。

  第42章

  两淮之盐出于海, 海水取之不尽, 则盐取之不尽。

  不过煎盐需要柴薪,所以每年灶户们都会在秋季存草为垛, 以供来年煎盐之用。等这些存草用完, 新草也接上了。

  早在去年泰州县衙清丈土地时, 就有人暗中揣测这些被充公的荡地会如何处理。那些隐匿田产被充公的富户们,各种揣测观望,终于有人狠下心来托人打听,想走了正门路将荡地买下, 谁知却得来这些荡地早就售出的消息。

  买下这些荡地的人是谁, 县衙这边并没有透露,据悉不止一人, 当初这些荡地被收缴上来, 就有人花银子将之买下。

  消息引起一片哗然, 这些大户、富灶、场商们说是同盟, 不如说是对手, 不过是在县衙清丈这件事中, 才暂时形成了同盟。

  如今有人不声不响就把地弄走了, 买地的这个人或者这些人是谁?免不了暗中诸多猜忌, 因此引发了一系列后遗症,此事暂时不表。总而言之, 这些荡地全部易主了, 那么来年的草料又从何处出?

  淮南一带盐场制盐的法子, 依旧采取的是摊灰淋卤煎法, 又称淋灰法,这种法子重卤也重料,缺一不可。

  大致就是开辟摊场,使潮水浸灌泥土,再将草木灰摊放在含盐的地面上,吸附盐花,经日光曝晒后,刮取饱含盐分的灰土,放入深坑用海水淋浇,制成卤水,再把卤水煎制成盐。

  这种制作法子省燃料,出盐量高,广泛使用于各大盐场。

  可之前也说了,这种法子重卤也重料,这料不光指的是煎盐时需要的燃料,也是摊灰时使用的草木灰。古书上有云:淮南之盐用以煎,其煎以草……草有红有白,其含咸味,白者力尤厚。

  这白草指的就是当地盛产的一种白茅,含盐量极高,对卤水有提纯之效。而白茅滩地的土卤,卤力旺盛,在其附近开辟滩地,晒灰制卤,效果极佳。这种荡地一般称之为老荡,是新荡地不能与之相比的。

  而这次被收缴的隐匿荡地,多为老荡,不怪这些大户们会着急。

  偏偏这时县里突然有消息流传,说是有地主寻求合伙人。这合伙之法有两种,或是以草换盐,或是将荡地赁于他人,租金是以盐代之。

  自此终于有人明白,这购地之人恐怕是盐商,也只有盐商才有这个资本买下这么多的地。

  其实这么干的盐商并不少,从盐场出来的盐,要经过灶户、场官和场商层层扒皮,中间价格高了数层,但如果是自己请灶户制盐,则可省去很多银两。是时,只要地方县衙的荡税,以及盐课司那里的盐课交齐,盐商拿着课完税的盐引前来运盐,沿路经过监掣、抽检,就不算私运。

  不过有能力这么干的盐商极少,因为泰州的荡地有限,而这些地都被富灶大户们紧紧抓在手中,容不得旁人沾染分毫,这次也算是出了意外,才会让人捡了这么大的漏子。

  对比那些大户们的不甘愿,下面一些灶户们是非常高兴的,自打朝廷几次更改盐课,从课实物到折色成银子,他们很多人都沦为一些大户、富灶、场商的奴隶,不光要交盐课,还得花钱购买草料,现在很多大户和富灶早就不制盐了,而是改为请贫灶制盐或是直接摇身一变成为草商。

  虽然这些地的主人,似乎也打着同样的主意,但光那项将地赁出,以盐代之就足够很多人心动。只要能把这些地赁下,就算仅凭一己之力做不了,也可以请其他灶户相帮,这等于是复刻了一些大户富灶发家的模式。

  所以说在资本面前,人的立场是可以很快进行转变的,前一刻还受人压迫,后一刻有机会转变角度,谁也不会放过。

  ……

  位于某处滩地附近的一个小村子,说是村子,其实不过是数十间简陋的茅草房。盐民居无定所,哪儿需要人力就住哪儿。

  显然他们是打算将此地当做暂时的聚集地,茅草房还在搭建,甚至有的把老婆孩子都弄到这里来了。

  “姓李的为难大伙,咱都知道,可大家也要拧成一股绳。好坏我就不再多说了,往日大家的日子过得有多苦,我也不说。我就说这是咱们的一个机会,王老爷说是把地佃给我,其实也是佃给大家伙,这些地能出多少草,草又能出多少盐,大家都是老把式,心中也都有数。除过额定要交给王老爷的数量,剩余多出来的都是我们的,不比平时咱们偷偷摸摸,从牙齿缝里抠出的那些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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