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离开后,何砚走到窗边,点了根烟。
签下温言纯属意外。
她外型和声音条件都不错,辨识度足够,又会作曲,公司本想把她往唱作歌手的方向包装,但用公司那位眼光毒辣的香港制作人的话来说,温言在音乐上有些天赋和灵气,可性格真的烂到无以复加。
她也听话,会服从所有的安排,只是丝毫没有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该有的野心。除了音乐,她对其它一切都兴致怏怏。这样的艺术家人格能否在圈里上位,何砚跟公司,都是赌。
何砚抬手弹了弹烟灰,看向窗外。
陆家那位公子绝非良人。
不过如果能有别的价值,对公司,对温言,都是一件好事。
但温言那性子……何砚皱着眉摁灭了手里的烟。
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陆渊差点没认出眼前的人。
他正低头讲着电话,包厢门悄然打开,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径直飘到他对面坐定。
黑色卫衣和短裤,同样黑色的口罩把脸挡的严严实实,棒球帽压的极低,连眼睛都看不到。
陆渊举着手机,有一瞬怔愣。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陆渊?”
电话那头的女声等不到回应,不耐烦的提高了音量。
陆渊回过神,轻咳了声,压低声音:“我晚点回去。现在有事,回家再说。”
温言摘下口罩,垂着眼,神色不明。
陆渊打量她好一会儿,扬起嘴角。
“几天不见,你都已经这么红了?”
温言抬眼,对于他的奚落无动于衷。她神色淡漠的盯着他看了半响:“女朋友?”
陆渊短暂的愣了下,反应过来。
“你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答反问。
温言别过头,身体力行的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陆渊当她默认,笑了笑,语气真假莫测。
“你不是,就没有。”
温言听言反而笑了下。她伸手拉过菜单翻开,语气平静无波:
“那以我们的关系,不用参与对方生活。”
陆渊没说话,看着她,目光研判,唇角的笑意有些凉。
眼前的人,自然是不会跟他赌气,撒娇,口是心非。
这跟她的人设不符。
高冷又主动,平静又直接。
投怀送抱,又划清界限。
陆渊定定的看了她良久,最后笑了。
游戏里棋逢敌手,好事。
第4章 沦陷
“陆总最近很可疑啊。”
秦泽暗暗观察着坐在他对家的陆渊,一面丢出张牌:“碰四万!”
陆渊瞟他一眼,吐了口烟。
“几次都约不出来。我还特意问了周森,好像你最近也没那么忙啊。”
陆渊但笑不语,摸了张牌。
“新欢燕尔?”唐棫在一旁插话。
“别跟这儿改词造句的了。”陆渊把烟塞进嘴里,推了牌,“和了。”
“诶?”秦泽像是想到什么,“这次这位,我好像远远见到过一次。”
“是吗,长什么样?”
陆渊也抬眼看他。
“隔着条街,又是帽子又是口罩的,看不见脸。”秦泽拿起桌上的打火机,“腿好看。”
唐棫啧啧出声:“不会是个明星吧?陆老板,你什么时候改这口了?”
陆渊嗤笑一声:“嗯。一百八十线。”
唐棫惊呼:“一百八十线,你扶贫啊?”
秦泽跟他一唱一和:“什么扶贫,现在就流行这个。电视上那个选女团的节目知道吗?这叫养成系。”
坐在一旁玩手机的季瑶听不下去了,一脸鄙夷的抬起头:“男人刻薄起来真是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一直没搭腔的罗扬宠溺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秦泽叼着烟,看着眼前的小两口笑:“心理学家说,拥有良好的亲密关系是宽以待人的基础。瑶妹妹,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单身狗吧。”
季瑶白了他一眼。罗扬笑了笑,转头调向陆渊:“什么时候带出来见一下?”
陆渊想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笑了声:“这个脾气不好。算了吧。”
众人起哄。
“还有敢跟我们陆总发脾气的女人?”
“一物降一物啊,这个咱们必须得见见。”
“要不咱们哪天一起……”
从罗扬家出来,陆渊靠着车门,点了颗烟。
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颀长,倒映在薄薄的雪地里,圈住他的脚印。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算起来,他跟温言在一起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
除了见面,他们平时联系不多。在一起时的话题都无关痛痒,极少涉及对方生活。他们互相之间仍旧知之甚少,彼此的习惯和性格却越来越了然于心。
他也越来越习惯温言的存在。即使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她寡言又淡漠。
别人眼里的高冷无趣,他乐在其中。
陆渊丢了烟。烟头在雪地上发出呲呲的声响,随后迅速熄灭。
对于他,这是一段隐秘又舒适的关系。
不必走心使得他们之间看起来格外和谐和稳固,仿佛能够天长地久。
11月快结束的时候,何砚把温言塞进了一个小有热度的音乐类节目。
几个嘉宾都是出道十来年的歌手,实力毋庸质疑,近几年的作品却愈发的乏善可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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