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慢慢的抬起手来,接过孩子,rǔ母在一旁看着,也是个jīng明人,当下帮嬴政调整了一下手臂的姿势,让小皇子躺在了嬴政的臂弯里。
小皇子是早产儿,个头比一般的婴儿要小,嘴角吐着泡泡,睡到高兴的时候还吧唧两下嘴,那样子十分可爱,很给面子的没有醒过来,在嬴政的怀里继续睡着。
rǔ母向太皇太后笑道:“哎呦,果然是母子,血脉相通,皇后娘娘抱着小皇子,殿下睡得这叫一个美呦!”
太皇太后的脸色这才慢慢变好,欠身过去,也不敢去碰,怕自己看不见给碰坏了,又怕自己给碰醒了,轻声道:“睡得香么?”
rǔ母笑道:“可不是很香么,我可从来没见小皇子睡得这么香过。”
太皇太后更是高兴,道:“孩子还是跟娘好,以后你啊,也常常把孩子抱过来,让皇后跟孩子亲近会儿。”
rǔ母道:“一定的,太皇太后您放心罢!”
嬴政听他们聊得开心,可自己一点也不舒服,小孩子那么一点儿,还没自己一条手臂大,也不重,但是抱在怀里,全身都僵硬着,也不敢动,没一会儿手臂开始发酸。
刘彻走过来,坐在嬴政身边,轻声对嬴政笑道:“看看长的像朕么,朕倒觉得长得更像阿娇姐姐,瞧这眉眼,真是像极了。”
嬴政哪还有时间听刘彻的调侃,想要把孩子jiāo给rǔ母去抱着,只是rǔ母一心想要讨好太皇太后,根本没有看嬴政的脸色。
刘彻看着儿子咂嘴,ròuròu的小腮帮子一嘟囔一嘟囔的,禁不住伸手又去捅孩子的腮帮子,结果没想到小皇子就被他弄醒了,眼睛还没张开,嘴先张开了,哇哇的大哭起来。
太皇太后吓了一跳,道:“怎么回事?怎么睡得好好的就哭了?”
刘彻有些尴尬,赶紧把手伸回去。
儿子在怀里大哭,嬴政更是不知所措,想也没想抬头瞪了刘彻一眼,只是在刘彻眼里,阿娇姐姐这一瞪简直是风qíng万种,带着责怪的眼神儿看的他心里直发麻。
嬴政硬着头皮哄了哄,小皇子张开眼,和他对视着哭,哭的嬴政那叫一个心烦意乱。
嬴政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心思多,他从质子坐到秦王,再到大一统的秦始皇帝,根本不怕别人和他比心思比心机,但是对于一个心思单纯根本没有心机的小孩子,他就没有办法了。
小孩子可是想哭就哭,嬴政怎么瞪眼他也不怕,哭的嬴政脑仁儿直疼,也没了脾气。
rǔ母看皇子殿下哭的有点儿凄惨,才从嬴政怀里将孩子抱起来,一边轻轻拍一边嘴里哄着,好一会儿小皇子才收了哭声,老实下来。
太皇太后可是见识了小皇子的哭声,不禁笑道:“真有劲头啊。”
王太后心不在焉,他瞥了几眼小皇子,越看越觉得长得像他们窦家的人,眼睛眉毛鼻子嘴唇没有一点儿不像的,就连这哭声也像窦家人一样张狂。
王太后不喜欢这个孩子,可太皇太后喜欢,自己儿子也喜欢,没有一个人不喜欢的。
王太后瞧了半天也没觉得这个孩子哪里有不足之症,毕竟早产了那么久,肯定会从娘胎里带出不足之症,就盼着他养不大,也就不用让自己费尽了。
刘彻见太皇太后心qíng似乎不错,上前道:“奶奶,孙儿日前已经请人为做皇太子赋,至于给皇子起名,还需要太皇太后定夺。”
太皇太后笑道:“这本是皇上的事qíng,老身怎么好cha手,但皇上既然开口了,老身这几日也左思右想,正好想到了一个字……据。”
——
足月之后嬴政才能出椒房殿,宫中很多女眷还有各诸侯王的女眷们都想来送礼祝贺,王太后为了讨太皇太后的欢心,特意让宫人准备了一场比较隆重的仪式。
各诸侯王因为皇后产下皇子的事qíng耽搁了行程,又多在京城里呆了两个月,刘芳和亲匈奴的事qíng也被耽搁了一些。
刘芳并不愿意出嫁,哪个女人想要远嫁到匈奴去?她本身想去向刘彻哭诉,毕竟皇上是男人,一个女儿家向他哭诉,总会心软的。
但她哪知道,刘彻是皇帝,皇帝最不会的就是心软这种东西,刘彻gān脆听从了韩说的建议,跑到上林苑住了几天,刘芳扑了空,这才死了心。
刘芳听说王太后要为皇后办足月的仪式的时候,心中才忽然晃上一计,可以去多求一求皇后。
在刘芳眼里,皇后只不过是个被宠大的傻女人而已,她的母亲窦太主要权有权要势有势,甚至能帮助皇帝上位登基,而她的外婆更是撑起半个朝廷的太皇太后,她的舅舅也位列人臣,曾经是三公之首,陈阿娇就是蜜罐子里泡大的千金小姐。
刘芳觉得,如果去和皇后娘娘服个软儿,没准对方就不会让自己出嫁了呢,毕竟他也是女人,可以感同身受多一点。
刘芳这么做了决定,足月仪式当天,就让人帮自己备了一份厚礼,自然是女人家喜欢的各种首饰胭脂,想要讨好嬴政。
只是他不知道,嬴政对这些白白粉粉的东西根本看不上眼,也不感兴趣,除非刘芳把汉家的天下送给他,否则嬴政连暼也不会瞥一眼的。
刘芳进了宫,足月只是后宫里的仪式,都是一些女眷,带着礼物来讨好嬴政,刘彻带着小皇子刘据还有满月宴。
太皇太后今日就没有过来,老太太自从上次从梦中惊醒,随即就病倒了,身子骨大不如从前,总是好了坏坏了好的,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大事了,一会儿又喘不上气来。
因此太皇太后也就不愿意出席这样太过于热闹的场面,以免伤了元气。
在场的人里面也就成了王太后资历最高,王太后终于不用看太皇太后的脸色一次,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觉得无比的受用,这才是东宫的感觉,太皇太后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不能住进东宫。
刘芳进了宫,等宴席开了,才墨迹了一会儿,走过去对嬴政笑道:“皇后姐姐,您还记得我么?”
嬴政自然记得她,一个自以为聪明,想要往上爬,想把任何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但是非但没有好爹好身世,还没有自知之明。
嬴政笑道:“河间王翁主,我自然记的,怎么能忘了呢。”
刘芳笑道:“妹妹可要先恭喜皇后姐姐,喜得麟儿。还有呢,皇后姐姐这气色,可一点儿也不比之前差,脸色反而更加红润了。”
嬴政只是轻笑了一句,就没接话,刘芳以为对方还会和自己客套几句,没成想嬴政根本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不免面子上十分尴尬,硬着头皮,接着说道:“妹妹为皇后姐姐准备了些礼物,已经送过去了,皇后姐姐一会儿可千万别忘了看呢,虽然都是些不值什么的小礼物,但也是妹妹的一片心意,还请皇后姐姐不要嫌弃才是呢。”
嬴政还是不说话,刘芳脸上已经有些顶不住要变色,缓了好一阵,才gān笑的扯到正题上来,抹了抹本身就没有的眼泪,期期艾艾的道:“皇后姐姐,今天本来这么欢喜,妹妹不该说这件事儿的……”
她说到这里,还没来得及说“但是”这两个字,嬴政突然cha嘴道:“是啊,今日大家都很欢喜,妹妹觉得不该说,那就不要说了,坐下来吃吃酒菜,免得往后嫁到匈奴去,连大汉的菜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刘芳被他梗了一句,登时胸口不上不下,gān瞪着眼睛,但是也不能冲皇后娘娘发火,她现在有些拿不住了,不知道到底是皇后娘娘太jīng明了,还是太凑巧了。
刘芳不可能就这么罢休,毕竟自己还是赔了本钱在里面的,那些送到椒房殿的胭脂和首饰都是花了大价钱,找了最好的,才拿去巴结的。
刘芳表qíng更是期期艾艾,道:“皇后姐姐不知道,妹妹想和您说的,就是这件事儿……您也是听说过的,匈奴那地方,怎么能是女儿家待的呢?那里吃的是沙子,喝的是北风,他们的家当用一匹马就能拖走,什么东西也没有,再者说了,匈奴人如此凶残bàonüè,妹妹只怕……只怕真的嫁过去,就……”
她说着,面露凄苦的哭了出来。
嬴政瞧在眼里,反倒是冷笑了一声,一改之前的“温和”面孔,沉声冷言道:“河间王翁主何出此言呢?”
刘芳见他突然翻脸,心里一惊,立马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似乎并没有什么说错的,也没有什么招惹到嬴政的。
只听嬴政冷笑道:“河间王翁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敢qíng你是翁主,太金贵了不能嫁过去?那之前远走匈奴和亲的南宫公主,就不金贵么?那可是皇上的亲姐姐,为何南宫公主可以为大汉去和亲,你一个小小的河间王翁主就不可以?”
刘芳听他说一句,脸色就白一分,最后gān脆哭道:“皇后姐姐,你就当可怜可怜妹妹,好不好?替妹妹向皇上说两句好话,妹妹身子骨一向就不好,怎么禁得住去那么远的地方。妹妹若是之前说了什么让皇后姐姐不高兴的话,妹妹认罚,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皇后姐姐美言两句罢。”
刘芳说着去扥嬴政的衣袖,嬴政一抬袖摆闪开,正着时候席上忽然有些喧哗,竟是刘彻过来了。
刘彻那边酒宴还没有结束,只不过他心里记挂着嬴政,就过来瞧瞧。
嬴政看见刘彻,对刘芳笑道:“皇上来了,河间王翁主不防亲口和皇上说道说道。”
刘彻走过来入了席,王太后见刘彻特意往这边来,知道他心里有多挂念皇后,自然一下子就不顺心起来。
王太后找了个空子,将刘彻叫到自己跟前,笑道:“彘儿啊,你现在是做父亲的人了,只不过呢,现在大汉只有一个皇子,那是远远不够的,你须知道,要雨露均沾才好……娘看那个一直跟在你身边的侍女……叫卫子夫的是不是,温柔娴静,不争不抢的样子,她就很不错,你看的上眼么?要是看得上,娘给你将她写到簿册上去?”
刘彻突听王太后说这些,道:“母亲,这急什么?”
王太后心想着的确着急,他窦家皇后的儿子是长子,又是嫡子,还做了皇太子赋,能不着急么,若是让这个孩子长大了哪还了得?
若真是刘据在长大之中,后宫的妃子们都不能给皇上再生个儿子,那刘彻就更是专心致志的培养这个儿子了。
王太后道:“皇上啊,你可要体谅我这个做娘的。”
刘彻连忙安抚王太后,道:“这儿子自然知道,只不过今日是阿娇的足月酒宴,就先不要提别的事qíng了,等过了这阵子再说,朕这几天还要忙着嫁公主去和亲匈奴的事qíng,已经没有闲心再选美人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云过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