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身材矮小穿着童装,却面貌丑陋的男人现出型来,朝他无声的狞笑着。
竟然是极乐峒的侏儒们又来寻仇。
料想这些奴仆便是在不知不觉间被他们毒害的。
李寻欢顷刻想到了自己年迈的父母,顿时二话没说便飞身上去,和这些武功诡谲的极乐峒人战在了一起。
虽然论实力相差悬殊,但是他们人多又善于用毒,令李寻欢出手时多有顾忌。
他重重的踢开一个持刀的侏儒,抬手chuī了声哨,转眼就摸出两把飞刀。
极乐峒人看到,顿时猛地往后退了几步,不再敢向前。
李寻欢冷声问道:“是五毒童子派你们来的,还是汪直收买了你们?”
为首的侏儒回答说:“关你屁事,受死吧!”
说着便在如剑般的速度中使出犀利掌法。
但他快,李寻欢的飞刀更快。
侏儒还未碰得他的身体,忽然间便以一种láng狈的姿势摔了出去。
他落地时,鲜血已经从脖颈中喷出,溅了满地。
别人见到如此惨状,不禁都变了脸色,面面相觑之后,竟然不约而同的飞快逃窜开来。
李寻欢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也无心赶尽杀绝。
他回头往屋内瞅了瞅,还是决定先去看一下父母安危。
其实,李尚书让他莫管江湖中事又有何不对,如今虽在朝为官,但惹下的那些小小的麻烦就已经发展到了今天的局面,若真的仗剑行侠,又会惹来多少血腥与仇恨?
大约入江湖一日,便是入江湖一生。
但凡开始漂泊,便再也难给谁平静的生活了。
<134>
林诗音小心的听着屋外的说话和打斗声,分辨出李寻欢又占了上风,不禁缓缓地呼出口气。
但是等待片刻,李寻欢却并没有回来。
她答应守护南柯自然不能随便离开,只好满心担忧的握着剑继续等待。
谁知半盏茶的功夫过后,李寻欢不见踪影,却忽然翻窗进入了个妖娆而高挑的女人。
她五官粗犷诱人,身材曼妙,正是那日走的极为不甘心的蓝蝎子。
林诗音是个正统的淑女,她见此人穿着bào露,在提防的同时不禁露出些鄙夷,皱眉问道:“你是谁?要做什么?”
蓝蝎子妩媚一笑:“原来李寻欢的表妹这么漂亮,他真是福气不浅。”
说着,便拿出了自己如蝎尾般的恐怖武器。
林诗音手心沁汗,紧张的握住剑道:“你不要废话,这里是李园,不是让你随便出没的地方。”
蓝蝎子丝毫不觉的害怕,反而哈哈的笑起来:“林姑娘,我可不是来找你的,你若不想死,就快滚远一点。”
林诗音不晓得她怎么认得自己,但却努力勇敢地说:“该滚的人恐怕不是我。”
蓝蝎子瞪眼:“你敬酒不吃,难道要找死?”
林诗音挡住南柯,声音微微颤抖:“她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要对他做什么?”
蓝蝎子道:“抓住这小姑娘,李寻欢才能束手就擒!”
林诗音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放弃拯救南柯的事,不觉有些愧疚,她也明白李寻欢就是从那时起改变了态度,于是心里更是酸涩。
在这愧疚与酸涩中间,林诗音恍然生出些坚定,皱眉说:“你若想碰她,先杀了我吧。”
蓝蝎子往前走了一步笑道:“你以为我不敢?”
话毕便猛然挥出蝎尾,朝林诗音毫不留qíng的袭去!
林诗音慌张躲避开,翻身跃上八仙桌,又用剑身挡住蝎尾的再次攻击。
但蓝蝎子杀人无数,经验丰富,她在迅速的过招之时,瞬间便看到林诗音的破绽,忽的抬腿踢中她的膝盖,让林诗音láng狈的摔了下来,又狠狠地踩了上去,而后才哼道:“你还不滚?”
林诗音疼的直晕,她哪里受过如此羞rǔ,咬牙闭目说:“你要杀便杀,哪里那么多废话?!”
蓝蝎子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不料她刚笑道一般,忽然面部僵硬住,呆了半晌之后一下子便倒在地上。
林诗音瞪大杏眸,看向已经闭目的敌人,又看了看chuáng上半睁着眼镜不堪一击的南柯,惊得说不出话来。
南柯垂下手,连嘴唇都没有半点颜色。
刚才的暗器已经花掉了她所有的内力与jīng神。
林诗音顾不得自己的轻伤,扑过去道:“阿柯,你坚持住,我去给你找大夫。”
南柯气若游丝,费力的说:“小姐……谢谢你……我对不起你。”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便已经说出了她对林诗音的复杂qíng感,而后话毕,南柯又陷入了可怕的昏迷。
林诗音难过的掉下眼泪。
正在此时,李寻欢忽然间便出现了。
他走进门看着昏过去的蓝蝎子,又看看林诗音,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诗音擦着眼角说:“你离开以后,这个女人忽然不知从何处闯了进来要带走南柯,我武功不及她,正要被制住时南柯竟然醒过来,用暗器击中了她,可能是用力太大,她也晕了过去。”
李寻欢蹲下去看了看蓝蝎子,发觉她是被王怜花曾给南柯的毒针迷倒,不禁心里有些说不清的味道:这几次能够救她的,竟然都是那个人。
但他转而便站起身来走到南柯的chuáng边,检查了脉象而后道:“你去休息吧,顺便叫人把她关起来。”
林诗音问:“阿柯没事吗?”
李寻欢摇了摇头,不知真假的回答:“她太累了。”
林诗音这才慢慢地走了出去,留下句话:“表哥,这样下去李园会越来越危险的,你要想想办法。”
李寻欢静坐在chuáng边,何尝没有费神。
但江湖之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可以连命都不要的来报复打击。
能治住江湖人的,大约也只有江湖人。
<135>
三日之后,比皇上的金丝甲下落更为吸引人的传闻在京城蔓延了开来:那文物双全的效力探花,竟然大开宅门,广食宾客。
一时间不仅京城之中武艺高qiáng的人跃跃yù试,中原各地也都兴起这个消息。
首则李寻欢的飞刀已经是后来居上,学武者自然想要一睹风采,二来很多高手也厌倦了漂泊贫瘠的生活,渴望得到官家的赏识,所以应征者必然不少。
但凡路过李园,便能看到它门里门外难得的热闹景象,让小李探花的名声一如战国诸位贵公子,顷刻大噪。
而南柯再次醒来,已是三日之后。
她其间服下好些调理气血的汤药,感觉已经稳定了许多,但是由于内伤过重,恐怕还要休息许多时候。
因为身体依旧虚弱的关系,南柯并没有出门去,可仍能感觉到李园似乎变得热闹了许多,就连极关心她的李寻欢,也会时不时的离开。
正巧这天林诗音又来探望,南柯躺在那儿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到底怎么了,哥哥在做什么。”
林诗音给她刚煮出来的参汤,回答道:“表哥传出消息要广jiāo天下豪杰,有很多高手前来拜访,自然要好好款待。”
南柯感觉奇怪:“为什么?”
林诗音道:“表哥从前就与人结仇,现在更是遭人记恨,这李园若无人看守,迟早会有灭顶之灾。”
南柯想了想,淡淡的说:“他自己愿意就好吧。”
林诗音给南柯舀了勺汤递到嘴边:“表哥本来就喜欢jiāo朋友的。”
这举动吓的南柯立即挣扎着起身:“小姐,我自己来。”
说着就抢过碗去。
林诗音苦笑:“现在你不该叫我姐姐了。”
南柯摇头,却没有吭声。
林诗音又说:“前天沈大侠和朱姑娘离开京城了。”
南柯问:“去了哪里?”
林诗音摇头:“我不知道,他们这样的神仙眷侣,必然是四海为家的。”
南柯沉默了会儿又问:“王怜花呢?”
林诗音回答:“我也不知道。”
南柯低头喝了几口汤,感觉倦了,又放下碗呆呆的靠在chuáng边,像是在积蓄勇气,过了好半天才抬头说:“小姐,你若生我的气就说出来好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抢走了你的幸福……”
说道这个林诗音有些动容,轻轻的回答:“我不恨你,这是我和表哥的事qíng。”
南柯咬住了苍白的嘴唇。
林诗音又露出了微微的期待:“你会和他成亲么?”
南柯迷茫的愣了愣,答不出来。
林诗音如同看到了渺茫的希望,忽然睁大双眼,转而又生出些坚定的决心。
一个决定等待的女人,往往会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
然而南柯没有看到。
或者说她看到了又能怎样呢?
<136>
比起李寻欢的风光,进来胡云冀的日子却不太好过,自皇上转而把追查huáng金甲的任务jiāo给他后,可谓是毫无进展,而眼看期限已到,恐怕好端端的立功机会就会变成引发皇上震怒的灾难,所以这位刑部新秀自是愁眉不展。
谁知正已失去斗志之时,他的府邸却来了个意外的客人——自称李园家奴的男子。
胡云冀大感惊奇,走到客厅一看,果然是穿着gān净低眉顺眼的模样,不禁奇怪的问道:“你说要有消息告诉我,是什么?”
那男人朝四周看了看,挤眉弄眼。
胡云冀顿时会意,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随着那些仆人离去,男人在悄声说:“小得叫逢顺,在李园做工五年了,今日来叨扰大人,实在是有不能不说的大事啊。”
胡云冀皱眉:“难道李兄有什么麻烦?”
逢顺面露鄙夷道:“他能有什么麻烦,他现在乐得很呢,大人您有所不知,那宫里丢失的金丝甲藏在李园东厢,正是李寻欢自盗出去的。”
胡云冀根本不信他说的话:“那宝物是李兄献给皇上的,又怎么可能偷走。”
逢顺道:“李寻欢表面上安心做官,其实私底下和江湖匪类勾结不清,他好武已不是什么秘密了,金丝甲刀枪不入,李寻欢岂能不起贪心,他这么做就是知道不会有人怀疑他,就想靠这宝物称霸武林呢,最近李寻欢猖狂极了,竟然锣鼓喧天的欢迎起那些流盗来,大人您还不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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