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曾几何时,这样的话也从我三叔嘴里说出来过,可是后来怎么样,他带着永远的遗憾离开,我背着永远的心事活下去。
如果可以作个选择,我宁愿不要一直生活在别人的保护中,不要被打着“希望我好”的幌子瞒上一辈子,那样的安逸,曾经离我很近,可是没有意义。
我坚定地望着他,孙天滨叹了一口气,说:“我是二爷的人。”
二爷?上三门里排名第二,江湖人称二月红。
二爷年轻丧偶,不愿再娶,膝下无儿。小花当年家族飘摇,跟着二爷学戏才得以僻佑,也学了不少攻心之术。
如果是二爷的徒弟,那一定跟小花走得很近。
小花费尽心力,从找人假扮我,到现在派人来监视我,倒底是为了什么。
我一直觉得自己跟小花可以心意相通,相似的家族背景,相似的年纪,但我却忽略了更重要的一点,小花稚龄就担起家族的重任,压力非常人可比,更何况那时他还是个孩子。
我头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小花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或者,我有什么利用价值。
也许真如他当年找人在巴乃冒充我一样,当时那人真的打算杀死我,那么也代表了小花的想法,我死不死都无所谓。
也许我彻头彻尾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我看不到事qíng的全貌只是因为我站得太近,我一直完全就置身事外。
最可怕的,是人心。
我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为了我信任的小花。我有种被出卖的感觉,也许我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用那句“只是为了我好”就可以一笔代过吗?
孙天滨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表qíng,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些,我好像被人抽掉了力气,我低着头慢慢向小哥走去,抓住他的手,说道:“我们上去吧。”
小哥有些忧心地看着我,没有答话,胖子和孙天滨也没有再来拉我。
小哥把我拉上莲花宝座,手指轻微一动,咯楞楞,铁链开始搅动,我们徐徐上升,我眼里的孙天滨、胖子都渐渐模糊,而我自己,则消失在他们的黑暗里。
我埋着头,坐在莲花宝座里,任由铁链带着我们升到未知的空间。
肩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一只温暖的手,用力握了握我的肩膀。
这是小哥在安慰我吧,我这么想着,抬头看见小哥波光流转的目光。
小哥是在担心我么?我似乎不太敢肯定,是或者不是,小哥永远都不会告诉我答案。
我笑了笑,伸展了一下胳膊。
☆、灵体
我们坐在莲花宝座上,任由铁链拉着上升。
小哥的手电不停地照she着岩壁和头顶,以便及时发现异常。
刚才上来的时候,是小哥启动的机关,可是他却没有告诉胖子他们如何开启,可见小哥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们上来。
“小哥,你有十足的把握么。”
我抬起头看着小哥,看到他楞角分明的侧脸,冷峻的目光。
“没有。”
我心里一惊,小哥本来只打算自己上来,是我自己死启拜咧要上来的,真要出了什么事我哪顶得上个儿啊。
我自己暗下决心,如果这次可以活着回去,一定要去找小花,扇他两记大耳朵贴子。
想到这里,我不仅有些失笑,我始终无法把小花当成敌人,也许他是有什么理由的。
“小哥,你有过被同伴背叛的时候么。”
问完我就后悔了,小哥现在的同伴不就是我么,要是小哥以前有过那种不愉快的经历,肯定是发生了非常重大的事qíng,也一定留下了相当不美好的回忆,我怎么因为自己qíng绪低落,就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小哥看着我,眼里隐藏的惊涛骇làng又一瞬间归于平静,那是怎样的一种人生历练。
“吴邪,你还有我。”
我心里涌出cháo水般的感动,感激地望着小哥,我不知道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会是多少的难得,但绝对是对我莫大肯定。
我握了握他放在我肩上的手,渐渐平复了心qíng。
我发现铁链每过一段时间,就像碰到接头处一样,会咣啷上下振动一下。
顺着手电发出的光,可以看见粗糙的石壁上依稀还有一些小孔,用手电一照,隐约还有一些动静。
里面有活物?想起之前的蝎子,我们又警惕了起来。
小哥正拿手电照着,手电突兀闪了两下,居然熄灭了。
没电了,真倒霉。
备用电池在包里,我正想翻找出来,小哥把我的手按了按,示意我稍等。
刚陷入黑暗里,我的眼睛还不能适应,很快,我们就陷入完全的黑暗。
如果是一个人独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一定会十分的不安,可是小哥的手还搭在我肩上,这种不安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渐渐地,我感觉到有一些细微的声音。
“小哥,你在磨牙么。”
“没有。”
我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因为小哥不是胖子,是不可能跟我开玩笑的。
但是这声音好像就在我耳边,咯咯滋滋,听得我脊背发凉,
凭感觉,我知道小哥本来就随时处于戒备状态,此时,小哥点起一个火折子,我借着火光,看见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岩壁上,不知什么时候趴满了奇怪的虫子,个个长着薄如弹翼的骨翅,宝座经过的地方,就有一两只虫子扇动起来,就好像磨牙的声音一样。
宝座离岩壁很近,有几次都差点刮到。
原来,这些虫子对光非常敏感,我们开着手电照到的地方,它们都缩进dòng里去了。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我快速换上电池,小心翼翼地扶着铁链,努力不让宝座摇晃。
看样子这些虫子也非常的懒,偶而有几只跳到宝座上面来,立即被我拍死。
这天井简直有一光年那么长,等到宝座哐啷一声停止的时候,我松了口气,点起一只火折子。
天井的尽头,是一个单间的石室,大约只有十来平方,正中间摆着一口大棺材,显得十分突兀。
金丝楠木的棺材十分厚重,一看就是上好的板材,棺材的四个角封着铜皮,棺盖用铁水封棺,但齐棺盖边缘已经有一条裂fèng,应该是被人开启过。
整个棺材乱七八糟的贴着huáng符,好像封符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十分厉害,让天师们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快速行动。
棺材下还刻了一行梵文,我真是后悔当初怎么不多学一门外语,肠子都悔青了。
这种棺材看着太眼熟,那不就是张家古楼里那种铁水封棺的铜角棺材么。
难道这是张家的棺材。
只不过我被这种中西合璧的介绍方式给震住了,一会儿梵文,一会儿huáng符,这组合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好似历经了不同的朝代,又是不同行当的行家里手一起完成的作品。
小哥双唇紧闭,表qíng十分复杂,看他的样子我知道我们有大麻烦了。
“小哥,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灵体。”
“啊,不会吧,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
我顿时无语,小哥你是跟着感觉走啊。灵体难道是个活的,还是一个需要这么多神符才能镇住的妖怪?
小哥没有迟疑多久,走上前去,揭开一道huáng符,棺材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我被小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对小哥说道:“小哥,我看我们还是……还是先从常计议一下吧,这里面的东西,明显是个活的,还是个厉害的角色。”
小哥扶着棺材,感受了一下棺材里面的动静,回过头对我说:“你先下去。”
我愣了一下,继而坚决地说:“不,我要在这里,跟你在一起。”
我把手电的光圈扭了扭,对准小哥揭开huáng符的位置,说道:“你动手吧。”
小哥看了我一眼,略有迟疑,还是揭开一道huáng符,棺材较之刚才更明显地晃了一下,让人感觉到随着huáng符被一张张撕开,里面这家伙的力气在一点点恢复。
我把心一横,看着小哥一点点揭下huáng符,棺材的晃动越来越剧烈开始剧烈,我看着不由紧张起来,紧紧握着手电,手心里都是汗。
小哥还来不及揭开最后一道huáng符,单道符的威力已经完全不足以镇住这里面的主儿了,棺材盖应声而开,重重地摔在地上。
几乎同时,从里面跳出一个金身骷髅,那种厚重的金色,完全不像是在骷髅表面镀上去的一层金铂,而是由里到外完全金属化的那种金灿灿,极具质感。
这具骷髅的牙齿十分整齐,比常人高大,由于没有ròu身,牙口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看着非常的不舒服,就像镶了一排大金牙。
两只奇长的手指指骨,几乎可以立即被辨认出来,毫无疑问这一定是小哥的先人。
我感受到灵力威压,这骷髅让人不敢仰视。
一个劲风,它突然跳到我们跟前,仔细观察着我们。
一副骷髅,自己会动。
这骷髅不仅会动,它还有智慧?
我们立在当场,不敢轻举妄动。
事qíng朝着戏剧化的方向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这个场景十分的怪异,我从来没被个骷髅这么看过,如果这一幕发生在电影里,倒是很有可能出现凯利金的什么喜剧片里。
如果这真的是灵体,我们要怎么把它送到青铜门里去……装成医学教学用的人体骨架?
这种场面,让你即使知道这是个极具战斗力的骷髅,骷髅中的战斗骷髅,你的好奇与惊讶也会盖过你的恐惧,想要近距离观察他。
我的脚稍微挪动了一下,谁料骷髅飞起一脚,朝我腹部踢来,我连忙让开,这一脚踢在墙上,墙壁立即碎裂,露出一个坑dòng。
下杀手啊,我要是不让,这窟窿就在我肚子上了。
小哥见状,忙把我拦在身后,用宝剑略微蹭了一下手掌,手掌上顿时涌出鲜血。小哥把手直直伸向骷髅,掌面立了起来,让骷髅可以近距离感受小哥的手,还有小哥的血。
赶qíng儿张家人认祖归宗不是靠DNA是靠手指和血啊。
我估计小哥刚才发愣的时候,也是在想要怎么样认祖归宗,如果这骷髅真的有智慧,也不会对自己的后人下手。
当然了,也不能排除这骷髅只是个傻二楞子,谁都杀的可能xing,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huáng符用来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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