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沉浮_梨子落【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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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我警觉起来,好像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可靠了,看谁都觉得面目可憎,大有嫌疑。

  对吴悠,如果她真有问题,我也不想打糙惊蛇。毕竟现在我什么线索也没有,且看她再有什么动作。

  回杭州后,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我有意让王盟练手,让他接了个汉画像拓片的活儿出货,他很是得意。

  本来以为,小哥走后,不会再有什么悬念可以打动我。没有想到,命运轮回,我始终是逃不过。

  这天,我正在店里看一批新到的拓片,手机“滴滴”响了起来,是两条彩信。

  打开一看,是用手机拍得张照片,一张拍得是明代的刻本,字体瘦劲,楞角清晰,上书《张氏宗谱》四个字,第二张上赫然写着“张起灵”,其余的字由于手机像素有限,没拍下来。

  彩信下面附着一段话,是吴悠发来的,大意是说她在武大作项目,托人带她去老图书馆,看到了些有趣的东西。但是老图是不对外开放的,也不能借阅,她只好偷偷拍了两张下来传给我。

  我心想,这小妮子手法也幼稚得很。考虑不发威你真当我是Hellokitty啊。张家族谱我虽没有,在张家古楼里也见了真身了,也算是第一手资料,现在拿这来诓我未免有点小儿科。

  正想着,又“滴滴”收到两条彩信,同样是明代刻本,上书《吴氏宗谱》四个字,这次,我看到的第二张照片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那上面写着“吴中”。

  汪藏海?!

  吴中,字思正,过继前原名就是汪藏海,是吴合忠的继子。汪藏海深得朱棣信任,官至工部尚书。不论明皇宫,还是云顶天宫,还是西沙的墓xué,都让我把这个名字刻入骨髓。

  可是武大老图书馆,为什么会同时收藏两部家谱族牒。

  武汉大学多次位居“中国最美丽的大学”榜首,无非是因为武大烂漫的樱花与民国风范相jiāo辉映,碰撞出浓厚人文气息的美感。而这一切,都是汪jīng卫的设计。

  汪jīng卫虽说是亲日派汉jian,可是他当初是武大当作与北大抗衡的第一高校来重点培养的。所以,老图书馆自习室的桌椅都是红木做;樱园宿舍内里都是用的当时贵族式的抽水马桶,还有自动供应的热水。

  那么老图书馆的藏书,会不会也有汪的授意,有意收集了这方面的资料。也就是说,汪把里面的一部分藏书,当成了自己的独家书库,会以特有的方式进行排列保留出部分信息。

  要不是他一时兴起没事可gān,那只有一种可能,他和汪张两家有渊源,确切地说,他确实是汪藏海的后人?

  为了保守青铜门内的天大秘密,张家极其韬光养晦。而想把秘密昭告天下的汪家,居然颇费周章地暗中行事,不仅在龙脉龙眼安放铜鱼,其后代还利用各种方式暗藏天机,等着后人来揭开谜底,看来真是棋逢对手。

  不过吴悠现在是敌是友尚不清楚,我真要去,岂不成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想想自己还是怕死的,身边的人又只有一个信得过,我咬咬牙,拔通了电话。

  ☆、珞伽鬼影(一)

  电话那头,是远在几千公里外的胖子。

  胖子的笑声,夹着一阵电离的杂音从话筒里传来:“我说小天真,你怎么怕起个娘们儿来啦,难不成人家还能对你劫个色?真是这样儿,千年等一回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哇,你就从了吧。”

  “老子还刚活出滋味儿呐。我这不是谁都信不过嘛。真把我骗去关个地窖里,再出来我也准成猴头烧了。”

  “你他娘的那是猪头,猪头烧。我看你现在就烧得慌,自个儿往别人套里钻还想捎带上胖爷我。我看你小子不是破局去了你是破处去了。”

  “少他妈嘴欠。是不是兄弟?兄弟能眼见我一人儿往火坑里跳嘛?再说了你好歹也出来散散心,进城接接地气,总得与时俱进哪,别老整儿那吸收日月之jīng华,难不成你还能再从石头里蹦出来潇洒走一回?”

  “你这人就是特盲俗。胖爷我给你说,不管那妞儿是什么来头,计划正在进行中,你对她们有用,她们自然不会轻易把你怎么样。要是看出你小子居心叵测,估计你就没那么自由了。就你那缺心眼儿的货,我还真不放心。得,胖爷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反正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早晚落不着跑儿。咱就跟她耗上了,咱骑毛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想到能见到胖子,我还是很开心的,尤其是听出他语气里透着jīng神头儿,道“哟,胖爷决定出山啦?那小的在武汉给您接风洗尘?”

  我挨了两日,坐下午两点半的飞机到了武汉,选在武大附近的宾馆住下,等着胖子来汇合,又给吴悠打了电话,告诉她最近忙得很,过两日再来武汉。

  武汉是个江城,也是个湖城。这里地域面积很大,五六十年代三分之一的面积都是大大小小的湖泊,想必是不输给威尼斯。这几年大搞城市建设,已经填得七荤八素。

  我站在武大凌波门外的东湖边上,微风划过湖面带来一丝清凉。东湖有六个西湖大,举目穷极也只能看见水汽氤氲间的水墨山色。我想来的时候不巧,最有名的樱花雨是看不到了,看看柳絮纷飞凑合吧。

  不出两日,手机响起,胖子熟悉的声音快要把我耳膜震破:“宝钏,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找你来啦。”

  我说带着胖子去墨山边上吃野味为他接风,胖子说还他妈野味啊再吃老子都能长出翅膀来了,搞点儿文艺的。我们只好找了家古楚文化的餐厅,在二楼古色古香的包房里边听着一楼水涧边穿着曲裾深衣的女子笙箫丝竹边十分三俗地胡吃海喝。

  酒到酣处,胖子忆起当年苦,搞得声泪俱下,还说此次不把事qíng彻底查清楚对不起党和国家云云。

  第二天接近十一点我们才起来。我联系上吴悠,下午约在武大老图书馆门口见面。

  现在正值学生放假,校园里学生并不是很多。

  从正门的牌坊向里,大约半小时光景,只见一座八角楼依珞伽山麓而建,前后两翼还有四座附楼相联。顶部塔楼为八角重檐、单檐双歇山式,形似皇冠,跨度近二十米长;上立七环宝鼎,通灵宝塔状。南屋角立有粗大的隅石,造成“围脊”的效果;北屋角立有小塔,其间护栏以左右的勾阑和中央的双龙吻背,形“歇山连脊”之式,果真是个风水宝楼。

  “吴邪!”我抬眼望去,吴悠笑着向我挥手,招呼我过去。

  或许是知道了来者不善,此时也不觉得这笑容天真单纯了,连手碗处的佛珠都觉得晃眼。

  想来还是不能露了马角,我迎上前去,挤了个故人重逢的假笑出来,不知道自不自然。胖子说得没错,两年了我果然还是没有长进,虽然把三叔的盘子顶了下来,也全靠当年潘子和小花帮我开路。对手下倒还没什么,对付女人我还是棋差一招,很傻很天真。

  吴悠见我上得阶梯,视线落在胖子身上扫了一回,眉宇间一丝难以捉摸的表qíng转瞬即逝,似乎头痛得要命,又转回来给我使了个眼色,言外之意我怎么还带了个马仔来。

  还没等我开口,胖子抢先一步道“大妹子,有缘千里来相会啊。我和吴邪小同志是出生入死的铁杆兄弟,叫我胖哥就行。这次陪吴邪来武汉走一趟,顺道儿旅游观光吧,来这陶冶陶冶qíngcao,体会体会劳动人民的无穷智慧。”

  我心说死胖子,在这装什么奥斯卡影帝,做贼心虚地抬眼观察吴悠的反应。

  吴悠像没事儿人一样笑了笑,边带我们进去边说“这老图已经对外关闭了,我托了关系带我们进去看看。”

  我们鱼贯而入,只见这图书馆门廊上用了中国古典建筑中的雀替、额枋,内部又采用了西式的回廊、吊脚楼、石拱门、落地玻璃等,实实在在一个中西合璧。

  顺着环形的内廊往里走,胖子小声说道,走这种幽深的青砖路最是亲切,跟地宫似的。

  一行人来到一楼大厅的阅览室,地面辅就红木地板,穹顶有近十米高,威严大气。吴悠在这里叫上李师傅,就是她托的关系,又沿着楼梯往下走去,赶qíng儿这还有地下一楼。

  楼道里一片漆黑,还有一股受cháo霉变的味道,跟走墓道似的,和刚才的古朴壮美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里要么是年久失修,要么是刻意掩饰,像个仓库一样,真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古籍。

  李师傅用手电筒一照,一排排木头架子上放着黑面牛皮纸包的本子,横七竖八,上面大多有一层厚厚的灰尘,有几本上有新鲜的手指印。

  李师傅说除“四旧”的时候馆里古籍遭了一次劫难,这些因为放在这么个破旧的地方反而保存相对完整。这里大多是家谱族牒和奇人异志,有的还是后来搬来的堆在这里的。

  我被扬起的灰尘呛了一口,心说古籍要是放在这种地方就甭找了,准烂得不成样子。吴悠皱着眉说真本在恒温恒湿的暖阁,她发现这里有一部分的古籍在民国期间又被重新翻录了下来,所以我们要找的只是仿本的山寨货。

  李师傅显然对我们来这里找书的动机表示怀疑,但窃以为这里的藏书大多不太重要,没太在意。只是对胖子有所忌惮,一直不离他左右,生怕他闯祸。

  吴悠扒出那几个印着新鲜手指印的书给我。五本是吴氏宗谱,三本是张氏宗谱,有明显的断代,并不齐全。显然汪家人的寿命没张家那么长,但沿续香火的同时还侦查敌qíng,做到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我翻了翻,没找到跟小哥年代对得上的张起灵。

  吴悠又拿出最后一本,是记录奇人轶事的,翻过几页,将书递给我。

  “看看这里”吴悠指着几幅画道。

  这本书不是一个个短篇,反而基本是由画组成,心生奇怪。

  看到她所指的第一幅画时,我心里就咯噔一下,差点叫出声来。

  书上赫然画着一个身披麒麟的人,右手两指奇长,手握黑金古刀,正紧紧盯着一只辍

  小哥?!

  转念一想,每一代张起灵都是这个特征,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点怅然若失。

  此时胖子也挤了过来,正想发话,看到吴悠在一侧正观察我们的表qíng,又硬生生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难受得抓耳挠腮,甚是好笑。

  第二幅画是一只旰鸵惶蹙掾在缠斗,四周画着日月星辰,以表战斗旷日持久。

  应该还有第三幅画,却被人撕掉了,留下一茬茬纸根和线头,似乎慌忙一抓仓促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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