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生生长流_出云割月【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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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羽族最后的羽翼啊,就这样地绝种了????



洗gān净后的儿子看起来不像平时般讨厌,银白色的软毛服帖地趴在脑袋上,两只手不断挥舞,在虚无中抓来抓去,似乎真能抓住些什么。

桂的心疲倦地幸福着,他看着儿子不断挥舞的小手,神采不由沾上笑意,这双胖胖的小小的手啊,到底能抓住什么呢?孩子,有时你的双手不必太牢,不要像你刚出生时一直攥着,那样活着,未免太累。但是遇到不能放弃的东西,你可最好要把握住哦,有时候你抓住了另一双手,就是抓住了自己存活的意义。

这样说未免可笑,所以桂他自己哑然失笑。他伸出自己苍白到几近透明的一只手,这些年来,这只手拿过剑,染过血,打过各种各样的零工,握过另一个人的手,摸过一个人的身体,而今,又抚乱你的头发,我的银迟。



银迟。这个名字不知银时他会不会喜欢。不过说到名字,桂小太郎倒想到一件往事来。
那时候大家都还很年少,高小三有两只会发光的眼,辰马从来都是笑哈哈,桂他已经有了一个外号叫假发,银时也从来都是叫他假发。

当然桂小太郎他抗议过怒争过,但是没人理睬他,依旧假发假发地叫个不停,后来桂他非bào力不抵抗,坚决不和叫他外号的人讲话,一来二去高杉和辰马都妥协了,只有银时神经大条,依旧假发假发。

于是桂不理他翘着鼻子嘴巴继续不理他。

一天,这一行四人去后山的梨树上摘梨子。那时其实梨子还没结果,只有满树的梨花随风飘啊飘啊的,但是四个缺乏常识的家伙还是猴子样往梨树上钻了。四个人挤在一个大树叉上,刚想发几句伤chūn悲秋的无病呻吟,出状况了,辰马他打了个喷嚏。

没关系,咱继续呻吟,不知谁先张嘴的:“少年无端爱风流,肯向chūn头折梨花。”
然后又不知哪个酸句子冒出来了:“梨花树下听雨声,红烛昏染离别帐,梨花一枝chūn带雨,不是伤chūn也伤chūn。”说罢还叹道:“怎道不消魂,怎道不消魂啊!”

还有一句很实在的:“少年无端上梨树,以为三月有梨吃,谁知花粉会过敏,阿嚏!阿嚏!”
众人都转过脸来看辰马,只见他满脸通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疙瘩,还不停地打阿嚏!高杉离地下最近,先跳了下来,往树上喊:“辰马,你快点下,我接着你!我带你去找松阳老师!”桂站在辰马旁边,一手扶着他,一手扶着树gān:“快下,我扶着你!”

辰马他阿嚏阿嚏地往下蹿,可是,正蹿到半道上,脖子实在痒得不行,他下意识地松开桂的手,挠痒痒。

一只手失重,辰马他扑通通滑下去。

所幸那时已经离地面很近了,他并没摔伤,不过辰马起来还是怒了:“高小三,就你话说得好听!你不说你接着我的吗?”

高杉他目瞪口呆。

因为桂小太郎被辰马一带,身体也顺势往下栽,站在最前头的银时“啪”伸出一只手,拉住了桂的一只手。

桂的整个身子都吊在半空中。

高杉和辰马在下面喊:“桂!跳下来!我接着你!”

桂他才不呢,刚才辰马那么近掉下来,高杉都没接,更何况他现在吊在半空中了。
只有再上去了。桂他一抬眼,正看到银时的手拉着他的手。

桂顿时变了脸色:我跟这家伙不是还在冷战中吗??????
银时一脸焦急:“假发,你使劲啊,我把你拉上来。”

桂不吱声。

银时道:“你要是想跟我吵架,等你上来了再吵可以吗?”

桂低头看看地面,又仰头看看他,梨花丛中明丽地一笑:“坂田银时,请叫我的名字,要么,就请放手!”

银时有点吃不消他的重量:“这都什么时候了,假发?你快上来!”

桂仍是一脸明丽的微笑:“请你放手。”

沉默了几秒之后,一声别扭的几不可闻的“桂??????”,轻轻传到耳畔。

桂的笑容灿若桃花,与银时一起用力,二人的身影又重新没入梨花丛。

梨花丛中是银时红红的脸。

后山的梨树与桃树是混着种的,那时大家都年少,分不清梨树和桃树,只知道那白的花开过一阵子后,那红的花又开了。只不过那一年的chūn天,桂小太郎错误地认为桃树和梨树其实是一种树,这树是先开白花,慢慢地花瓣变成了红色。而至于为什么会变成红色,在那一年的夏天,大家抱着桃子啃的时候,桂一本正经地说:“咦,不是被银时的脸色染红的吗?”

现在想想少年往事来,是泪眼笑荒唐。

小银迟刚洗过澡,好像异常兴奋,双手不停地乱抓,终于,他抓到目标物了――桂小太郎的头发。

你小子劲倒不小。桂颇用了些力气才把被抓住的头发抽回来,谁知道这小子手里一没有东西,就开始哇哇大哭,桂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拉着。

不断晃动着的桂的纯白色的头发,提醒着桂他身体的虚弱。

桂又看看自己的手,这双无力的手,到底能给这个孩子带来什么呢?是能陪着他一起成长,还是能够保护他?

桂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渴血之症已经全消,但是这身体确实是已经破败,不知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双手,不知还能保护你到什么时候,我亲爱的儿子,你把我的头发拽地好疼。
你有一个qiáng有力的爸爸,知道吗,银迟?

四月天里,山里的桃花遍地,唐朝乐府里有诗曰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想必大江户的桃花,早都谢了吧。

窗外清风chuī花落,桂怕山风凉着孩子,准备抱他睡觉去了。此时却有一片花瓣chuī进屋里来,桂伸手去接,红红的一片,像极了当年雪白梨花丛中谁通红的笑脸。桂脸上挂着薄薄的笑意,轻轻一chuī,花瓣又重飞出窗户,在夜色中飞舞。



灯火已阑珊的大江户,坂田银时坐在窗台上。四月的深夜还是很冷,所以他的怀里抱着定chūn。
今天银时去参加了真选组那俩孩子的百日会,喝了很多酒,可是任凭怎样,就是不醉。他是异常清醒地走回了万事屋,幸福是别人的,他也真心祝福,但是今晚的热闹与他无关。于是还没有等到散场,他就一个人溜走了。他异常清醒,清醒于自己每走的一步路,每一寸的心伤以及血管里奔流着的疼痛。

他也应该有个孩子的,他跟桂小太郎的孩子。他应该在桂小太郎孕期的每一天,他应该陪在他生产的时刻,陪着孩子成长的每一天。可是他没有。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

这样的深夜与这样的月亮,再加上这晚的酒,一切都让人想哭。

于是他就抱着定chūn的脖子一阵痛哭,他哭得很投入,丝毫没有抬头,因此也没有注意到窗外一片殷红的桃花瓣正慢慢飘落,那红色,就像是年少时那年chūn天的梨花丛中,谁灿若桃花的笑容。




年末,全国的公务员系统都要参加年终考核,如果考核成绩过关,会得到什么样的荣誉不说,关键的是考核成绩和年终奖金挂钩,所以真选组的众人在年末的这几天,都变得莫名其妙地遵纪守法文明友爱起来。


十九章 天然卷的家伙都不坏啦啦
天然卷的家伙都不坏啦啦

我爱的是你,活的是这个世界,没有了我爱的你,我也一样得活着。

因为身边一样有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比如糙莓牛奶。

我还是我,我也还是爱你,但是这世界已经不是那个世界。

我已经爱你爱到,有没有你这世界就是两样的地步。

我喜欢你在时,我的世界。



这天,万事屋的老板在一阵刺耳的门铃声打开了门,他头上的毛还翘着,眼睛半睁着,还没有睡醒。

门外是一个硕大的身影,高大而白胖,正是??伊丽莎白!

银时顿时清醒了。

更让他清醒的是,伊丽莎白的怀里抱着一个半岁大的婴儿,银白色头发,因为太胖所以看不出脸型,但是可以明显地看出他的死鱼眼。孩子的胸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万事屋 阿银收。”
银时颤颤巍巍地让伊丽莎白坐下,又颤颤巍巍从他怀里接过孩子。那孩子倒不认生,只是刚到银时怀里时,很担心地扭头看看伊丽莎白,又扭了几扭,看伊丽莎白没有抱他的意思,就索xing不再挣扎。

银时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伊丽莎白举牌:“坂田银迟。”

银时“哦”了一声:“那,假发人呢?”

伊丽莎白颤巍巍地举牌:“桂先生在生下银迟不久后,就???去世了。”
银时又“哦”了一声,半响才问:“葬在什么地方?”

伊丽莎白举牌:“合虚山。”

银时苦笑,他怎么就没想到桂可能就藏在他们小时生活的地方呢。

二人对坐良久,伊丽莎白站起来,朝银时鞠一躬,要走人。

银时抱着银迟,把他送到门口。

刚刚熟悉银时的小银迟,一看伊丽莎白要走,突然张开大嘴,哇哇大哭,伸着手要让他抱。
银时道:“反正假发也???你不如留下来吧。”

伊丽莎白眼含热泪,举牌:“我还有攘夷的大志没有完成,这也是桂先生的遗愿!”
说罢,不去再看这父子俩,一扭一拽地跑走了。

银时在后面突然喊:“喂!我们还会见面吗?”

伊丽莎白停顿一下,摇摇头,又继续跑了。



从此以后,坂田银时开始了专职奶爸的生涯,一开始的时候,他看着儿子的一头软毛,心里窃喜:他的下一代终于摆脱天然卷的噩运了!谁知等银迟越长越大,头发越长越长,银时无奈地发现:他儿子的头发也越来越往卷发的方向发展了??????面对神乐与登式婆婆讪笑的嘴脸,银时他摸摸自己的乱发,骄傲地喊道:“卷发又怎么了?卷发不照样能当男主角,天然卷的家伙都不坏啊啦啦啦~~~~”

每年chūn天三月份,银时总爱带着儿子到合虚山去住上一段时间,那时节,漫山遍野的梨花桃花,一波接着一波,好看的紧,看着这些花花糙糙,银时他总能想到一些往事来。而桂小太郎的坟墓,也在这片树林里。

墓志铭倒写得好玩:“不要为我哭泣,我不住在这里。”

银时他第一眼看时,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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