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勇利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心,有没有感到孤单?
不知道他现在还会不会在比赛前紧张得不行?
这些都是马卡钦无法告诉维克托的事情。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此刻,他所想的那个人正坐在一个半小时前离开机场的上一趟航班上,同样在想着他。
嗯,勇利也在想维克托,并且内心非常犹豫。他在想的问题是如何面对这个他从小喜欢到大,在分开大半年之后依旧喜欢并爱着的男人。
他有很多问题需要想清楚,比如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碰到维克托,要以怎样的态度和他说话,自己是不是可以毫无破绽地做到之前想好的那些决定,这些都是缠绕在勇利脑海里的事情。
他想象着维克托张开双臂撒娇一样想自己扑过来的场景,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会忍不住就这么没有原则地和他抱到一起去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可是对维克托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呢!
就这样万分纠结地来回想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勇利终于拿定了主意。他意识到如果想要以后都和维克托好好地走下去,那么存在的问题就要彻底地解决,不然在未来,随时都可能成为一个隐患。勇利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那就这样吧,好好地看着他,这就够了,因为时间而产生的伤痕,就同样让时间来弥合吧!勇利到底是有些自卑的。但维克托在短信里说过会回来,不管怎样,勇利仍然愿意相信维克托,他重新坚定了将一切等到决赛之后再好好谈谈的想法。
如此就不得不说一句心有灵犀了,勇利和维克托在这样的情境下,竟然做出了相似的选择。
让人意外的是,勇利到达酒店以后并没有看见维克托。事实上维克托到达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钟了。他再次饮下一份源自始祖的鲜血,就好像没有经历过那几天的折磨一样坚定。
他现在并不能保证,在成百上千那么多人的环境下,可以做到依旧如常。就像之前说的,始祖提供的帮助只是能够暂时消退他的身体对于血液的渴求,但并不是让他完全感觉不到那些人的皮肤之下,跃动奔涌的甜意。这样的话,虽然不会直接扑上去,那种精神上被诱惑的感觉也绝对是不好受的。这样他就必须放弃今天白天能看到勇利的公开训练了,想一想果然是很不开心的啊!
于是维克托直接就趁着夜里无人,去了五百米之外的冰场。
就算是维克托,在比赛之前也是要好好适应冰场的吧!更何况,这是他第一次和勇利同场竞技,这一点才是让他重视起比赛的真正原因。
他进入夜晚无人的冰场,独属于这里的凉意伴随着月光下微亮的冰面,让室内变得半明半暗。维克托布好属于尼基福罗夫家族的“阵”然后将冰刀套在一边放好,又将自己带来的一套备用CD放在播放机的一边。
今晚的练习主要以适应冰场为主,作为半血族这种存在,维克托现在看什么都非常清楚了,在黑暗中也是。
维克托放松自己在冰面上随意地做着滑行的动作,渐渐地,那些关于即将开始的比赛上,看得到勇利却不能告诉他真相的郁闷也被放空了。他就只是滑行、跳跃,还有旋转,甚至还仗着现在身体的柔软,做了几个绝对不能拿出去吓人的贝尔曼。仿佛这样,内心就平静了下来一样。
到了后半夜,维克托才将CD放进播放器中,开始正式练习自己参赛的节目。这些天他除了练习之外,就是反复地听那两首曲子,认真地好像少年时刚刚沉迷在花样滑冰这项运动中时,尽管而今时过境迁,心情也不再是当年那样。
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于这两段节目的理解维克托很快就又提高了一个层次。毕竟,他现在每一次都是在为了回到勇利身边而战啊!
首先是短节目[Flame before midnight],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现在的这一幅画面会有多让人感到震撼。晦明交错的月光洒在青年的银色长发上,形成一种偏冷的光晕,可是他滑出来的感觉偏偏是那样一种扑火一般的缱绻温柔。
维克托一遍一遍练习着两段节目,直到凌晨六点半的时候才将一切恢复原状,然后离开。那么当然,雅科夫带着勇利和其他选手们一起进入冰场之后,十分顺理成章地没有看见某个人的身影。
一进冰场火就开始往上窜的雅科夫教练,好歹还记得这个“某人”请求他不要在勇利面前说漏的事。他嘀咕了一句,就重新艰难地调整好面部表情,开始给勇利他们讲解技术要点。而关于某人的糟心事,雅科夫表示,还是等到换个时间再去找维克托算账比较好。
因为雅科夫一般都按比赛的时间段顺序来讲解,于是男单和双人滑的选手这个上午就只好自己练习了。也正巧是因为这样,勇利才没有看见这半天雅科夫脸上,努力克制住才没有变黑的脸色。
早上的公开训练一结束,为某人担心而就是不承认的小老头心里的火越烧越旺,他丢下一个下午到冰场的时间以后,便三步两步地离开了,而米拉他们只好在休息室里面面相觑。
雅科夫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冲到了酒店另一侧的小巷子里,在这条巷子里,有一家很小的喫茶店。喫茶店也就是咖啡馆在日本的本土名称,是大正年间就已经传到日本的了。
不过这家店实在是太小了,似乎连一个服务生都没有。心情不太爽的雅科夫推开茶色的玻璃门之后,环顾了一下只有五张桌位的空间,就看见了坐在靠墙一侧藤椅上的自家学生。
而听见雅科夫推开门的声音后,一个暗金色头发的男子从后厨探出头来,他穿着一身老板的服饰,戴着金色细边的眼镜,看了一眼向维克托的方向走去的雅科夫。维克托向他温和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又回到后厨里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离开之前还绅士地对雅科夫做了一个“您请随意”的手势。雅科夫愣了一下,在朝着维克托靠近的时候就立刻哑了火。
维克托向自己的教练露出一个微笑,嘴角扬起的角度还是和从前一样。他温和地起身给这个始终不愿承认地关心着自己的长辈拉开座椅,然后不露痕迹地离开几英寸。
“雅科夫,你还是来了啊!”他低低地冒出这样一句话,然后像是感慨一样自言自语,“有很久没有这样喝咖啡了呢!”他这句话指的是原来的很长时间里,为了关心恢复单身很多年的孤独小老头而邀请他喝咖啡的事。现在算来,似乎是挺长时间以前了。
雅科夫瞪了维克托半天,还是没有憋出一句责备的话。他端起维克托从咖啡壶里给他倒好的日式咖啡,半天才开口,“维恰,训练有没有偷懒?”
这句话一说出来,维克托就明白了,那是雅科夫在别扭地表达着自己的担忧。他抬起头来,和照顾了自己十多年的这个人对视,看到对面那个曾被自己骂“孩子气”的青年眼中无奈的温柔和坚定的神色时,雅科夫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原来,他总以为幼稚得长不大的学生,早已长成了一个男人的模样,更早已有了一个男人的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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