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的南侠。
因而展昭从容淡定继续道:“王爷想子规所想,展某也想子规所想。”
“此事纵然王爷不去做,展某也有办法让辽人知晓。”
展昭不想秦音对赵爵有太多亏欠,更确切地说,展昭不想秦音对任何人有亏欠。
故而展昭斩钉截铁道:“三日之后,展某来送耶律宗真的项上人头。”
话音一顿,展昭站了起来,深深向赵爵鞠了一躬,声音也变得温柔,道:“…做求娶子规的聘礼。”
“还望王爷莫要拒绝。”
赵爵瞳孔骤然收缩,手指紧握着扳指。
月隐星耀,满洒人间。
赵爵闭了闭眼,声音低沉:“随你。”
展昭便只当赵爵答应了,这才起身,抬头对上赵爵的目光,赵爵眸色一如往日无波,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展昭早已习惯了赵爵的冰山脸,饶是这样,心里仍是一番叹息。
旁的事,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感情之事,退一步,是人去楼空。
他不会退。
展昭心里叹息,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一副风轻云淡模样。
赵爵冷冷开口:“你走吧。”
赵爵的逐客令下的干净利落,展昭也不再多呆,抱拳离去。
展昭回到秦音房里,屋里只有一盏小小的灯在亮着,昏黄的灯光照着秦音的闭眼安睡,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展昭低头在秦音眉心落下一吻,秦音的手已经楼上了他的脖子,闭着眼睛,轻声嘟囔道:“你去哪了?”
秦音的手指带着她的体温,呼吸间的热气洒在展昭脸上,展昭的目光不自然地闪了闪,声音有点哑,道:“没去哪。”
“睡吧。”
一。夜好梦。
公主和亲,耶律宗真再怎么不乐意这门和亲,也要捏着鼻子装装面子,召秦音进宫。
帷帽摘下,大妆的秦音半垂着眼睑,声音若九天之上传来。
耶律宗真眼前一亮,须臾那道亮光又被他收于眼内。
桌上的羊奶茶闪着水光,他端过一口饮下,而后曲拳轻咳道:“宋人公主?”
坐在席下的耶律重元微微挑眉。
秦音的长相太对草原人的胃口,又是自己送上门的,耶律宗真不收才是怪事。
辽人侍女带秦音去换辽人的服饰,被秦音一口拒绝,耶律宗真见此便道:“公主远道而来,不换便不换了。”
之后自然是歌舞升平。
辽人的酒水不同于宋人的入口温润,辛辣入喉,直呛得人眼泪都落了下来。
秦音饮了一口,脸便泛红,眸里也泛着水光。
跟随她而来的小宫女见此,便带她下去添妆。
刚刚妆点完毕,耶律重元便摸了进来,吓得小宫女们险些惊呼。
秦音皱眉道:“都闭嘴。”
小宫女们连忙垂首含胸,哆哆嗦嗦退在一旁。
赵祯派来的宫女伺候人倒好,就是胆子太小,一惊一乍的。
这种情况下,若是她们叫了出来,辽人应声而入,纵然秦音与耶律重元没什么,也说不清了。
秦音从镜中看到了耶律重元脸颊微红,知他喝了不少酒,可他步伐却不见任何虚浮。
只是不知,他这个时候来找她做什么?
秦音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发丝,耶律重元走到她身后站下。
耶律重元看着镜面,秦音面容精致,他长相偏粗狂,同在一个画面,怎么瞧怎么不协调。
耶律重元瞧了一眼,便不再看镜面,对着秦音道:“那酒你莫要喝了。”
“怎么,怕我不胜酒力,丢了大宋的脸?”
秦音捏着梳子,笑着道。
“非也。”
明明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辽人,却偏偏文绉绉地说着汉话,惹来秦音一声轻笑。
耶律重元目光微闪,道:“只怕你再继续喝下去…”
耶律重元目光在秦音身上游走,含糊道:“…身体承受不起。”
秦音故作微怒,将桃木梳子一扔,皱眉道:“你们辽人,也太欺负人了!”
耶律重元一笑,道:“我是好心提醒你,你若再喝下去,我可不管了。”
自重生后,秦音百毒不侵,对于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原本是不放在眼里的。
辽人制药的工艺远比不得宋人,秦音又是久在风月里沉浸的人,那酒放在她面前,她低头一嗅,便知里面下了什么东西。
不过是耶律宗真送酒,她一口不喝,面子上不好看,这才饮了一口。
那知饮了之后,耶律重元便来提醒。
秦音再度回到席上之后,一口酒也不再饮。
耶律宗真再劝,她也只道不胜酒力,左右她已经喝过一口了,该给的面子已经给过了。
辽人的风俗,来和亲的公主三日后才能同房。
但若是这期间和亲公主投怀送抱,耶律宗真自然要“勉为其难”接受了。
其实也不止耶律宗真这样做,几代辽主都这般行事。
中原女子腼腆内敛,若不喝些“酒”,辽人难免不尽兴。
耶律重元深知辽人风俗,故而才特意提醒秦音。
酒宴一过,秦音便起身告辞,耶律宗真也未做挽留,只是放她离去。
秦音一走,席间之人也纷纷请辞。
众人稀稀疏疏退下,耶律宗真瞧着秦音远去的身影,那么娇嫩没入人群,只剩下绣着金线的裙摆还隐隐闪着微光。
耶律宗真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对赵无眠道:“我记得,你曾献过我一味药。”
“有假死之效。”
耶律宗真目光颇为玩味,却又闪过一缕狠厉,道:“宋人公主,我收了。”
“不过她要换个身份。”
耶律宗真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赵无眠,道:“你去做。”
“嫁祸在谁身上,你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耶律重元: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中毒
赵无眠扭脸就把耶律宗真的计划告诉了赵爵。
赵爵抿了一口茶, 放下茶杯, 手指摩挲着杯子, 脸色阴沉不定,看向秦音,道:“不喝。”
“谁说要喝了?”
秦音道:“若是在以前,说不得我就喝了。”
“如今嘛~”
秦音手指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似笑非笑, 道:“毕竟不是一个人了,这种险,我可不敢冒。”
赵无眠似是松了一口气,握着杯子的手指也慢慢放松下来。他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而后把杯子放在桌上,对赵爵道:“既然如此,王爷还需早做防范。”
秦音挑眉, 道:“不出三日,展昭会取耶律宗真的项上人头, 你说这个防范, 够不够好?”
赵无眠微微一怔,片刻间,便想通了其中缘由, 再看向秦音时, 眸色已有了几分淡淡的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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