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律脸上表情似哭非笑。冷血也没再与他说什么，思考了一下，片刻，他走到韩绪的面前，酝酿良久，才道了一声：“你别哭了——”话未说完，脸色微变。
铁手道：“我本来以为你还算良心未泯，为什么要让我看不起你。”
这句话，只有可能是对韩律说的。韩律一个愕然，不明铁手何以忽发此言。
冷血道：“你带人来了？”
韩律更茫然道：“什么人？”
铁手道：“不是你带的？也对，这一路我们没有察觉到有尾巴。可是，那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呢？”
这话说完，铁手卒然出手，右手拍出一掌，霎时将韩律拍出两步之外，再迎空一抓，抓住一枚燕子镖。还有一枚，眼看便要射中韩绪之时，冷血挡在韩绪身前，剑气一挥，燕子镖瞬间落地。
第105章 第 23 章
两枚燕子镖，一者射向韩律，一者射向韩绪，被铁手和冷血各自接住打落。韩律双腿一软，但见几株雪松后蓦地闪出了五条人影。
那正中一人道：“不必去了，我帮你们把人带来了。”
这五个人当中，有两个人是铁手和冷血都认识的。
黑白无常：秦百岩，风平川。
冷血仿佛听见自己腰畔剑发出了激越的铮响，他的声音上扬亦如剑鸣，冷笑道：“又见面了，你们这次不跑了？”
秦百岩哈哈笑道：“不跑了，这次我们一定和四爷比到底。”
风平川接道：“上次我跟冷血四爷比过剑法以后想了一想，冷四爷无鞘剑响誉江湖，我风某人算个什么？一个人跟四爷你比，岂不是小瞧了四爷？这一次，我们两个人一起，一定好好陪四爷打一场。”
冷血点点头，对两人以二敌一的做法没半点讥讽，只道：“好！只要你们不跑，尽管来！”
铁手没有开口，没有理会黑白无常。他正在看其他的人，对面五人里正中一人最年轻，衣着最华贵，眼神最桀骜，显然身份不简单。但铁手对他不在意，铁手只看在旁的一男一女；那一男一女，穿的是普通布衣，身体在瑟瑟发抖；加上之前燕子镖过后对方所说的第一句话，铁手已猜出他们是谁了。
冷血同样注意到这对男女，脸上闪过一丝愤怒的杀气。
冷血是认得这两个人的，他方才去过这两人的家中，那名男子是这五年来照看韩律坟墓的乡亲，女子则是那男子的妻子。冷血不在乎对方人多，越多他和他的剑越兴奋。可拿无辜老百姓的性命来做威胁的对手，他打心眼里看不起！
铁手心中倒是生起一种愧疚。这些年与人相斗，对手尽是些穷凶极恶之辈，拿人质来威胁自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累这些无辜的人受惊，铁手是难过的。铁手能做的，也只有保护住这些人的生命，让这些人活下去！
他可以做到，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失手过，他也不允许自己失手。
铁手的面容上浮现出气定神闲的微笑，招呼道：“你好。”
对方道：“你好。”
铁手道：“敢问阁下大名？”
对方道：“你猜啊？”
冷血道：“蛊神司赢。”冷静的语调没有一丁点询问，只是笃定。
对方没有否认，望着韩律笑了一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是不老实不听话的，亏我当年救了你。”
韩律扑通一下跪下了，道：“不不不，司爷你误会了！我是想拿你的名号来吓他们，才说司爷你名字的——”正要磕头求饶，忽意识到自己现在离铁手和冷血更近，铁手和冷血若想要杀自己更容易，又忙忙道，“二爷四爷，他们不是我带来的，我真的是一个人来的，我我我——”
铁手道：“起来罢，你这个样子是想向两边都求饶呢，还是想两边都得罪？”
韩律爬起来，不知该站往哪里，所幸这时大家都没空理他。
冷血看准司赢，道：“我认出你，是因为你身上有虫子的味道。”
司赢既为蛊术高手，自然常年与毒虫等物为伴，而冷血自幼生活在野外，对这些气味最为敏感。
司赢拍手道：“四爷厉害！我身上的味道，我都闻不出来呢。”
冷血道：“我听说过蛊神司赢的大名，在这儿之前，我一直很想跟你打一场。”
司赢道：“那在这儿之后呢？”
冷血语音冷淡又认真地道：“我不喜欢跟只晓得拿人质来做威胁的人打。这种人，不配我用剑。”
司赢笑眯眯，道：“那正好，我也一直不想跟四爷你打的。你和二爷，我都从来不想与你们两位动手。”
铁手道：“其实我也一直不想跟你打。”
司赢道：“是吗？那太好了，看来我们三个都不必再打了。”
铁手截然道：“不行。”
司赢带了点天真神情问：“为什么？”
铁手朗然一笑道：“我一向不太喜欢打架，可是，凡有必要的战斗，我也绝不回避。凡有必要抓的人，我也绝不让他给逃了。”
司赢道：“这个有必要抓的人是我吗？那可就糟了！这江湖上谁不知道铁手二爷你的内力绝世无双，司某人不过对蛊术略略有所精通，若论起武功，比二爷你一比，还不是只有认输的份。”他皱皱眉，又看冷血，“还有四爷你……”
冷血道：“我不如我二师兄。”
司赢道：“可是你难对付啊。跟你打，想要一招杀了你是不可能的；那么伤了你，反让你越来越厉害，这是给我自己找麻烦。所以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才能胜得了你？”
铁手即刻赞道：“说得好！的确是如此。可惜我想不出让你胜了我四师弟的办法，因为没有这个办法。不过我和我四师弟倒可以给你指另一条明路。”
司赢道：“请指教。”
冷血回答了他，四个字的答案很简单：“束手就擒。”
司赢笑了起来，先是低低的笑，随后笑声愈放肆，道：“然后就被你们关进大牢了？我可不傻，明路我已替我自己想好了。”说着他拍了拍身旁那看起来快要晕过去的一男一女的肩膀，接着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了解你们吗？我是相爷手下的人，相爷常常会给我们看一些人的档案资料，讨论他们的弱点，讨论怎么能杀了他们。其中，你，你，还有无情大爷和追命三爷，你们四个是我们讨论得最多的。你们四个人虽然看似差别很大，可是却有一个共同的弱点。那就是，你们都把别人的命都看得很重，重过自己的命。”
铁手点了点头，他没打算否认，在明眼人的面前否认也没用。
冷血却道：“这点你也说得没错，可是你还不够完全了解我们。”
司赢道：“我哪里说错了？”
冷血道：“我们不会把你关进大牢，而是会直接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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