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打算学习唐苏念一样压榨废物最后一丝价值,利用他们的“搭档”关系阴他们一笔,作为献忠的礼物呢,毕竟就算如今他说要“投诚”,只怕按照那位的城府是不会相信的,只当他是听从了裘德考的建议来做“间谍”的。
唐院日下风光独好,唐苏念半躺在荷花池中凉亭安置的躺椅上,身旁有面容清秀的丫鬟轻轻扇着扇子,不至于造成太过强烈的风,也不至于轻若无物,一旁还有冰镇鸡尾酒,身后只有穿着军装的唐治恭敬驻足,百米之外荷花池岸边的凉亭还有人在演奏古筝竹笛,陆建勋被引进唐院便领会到这儿的风光独好,如今看了唐苏念半躺闭着双眸安享半日清闲的模样更让人觉得安逸别致。
“长官,陆建勋来了。”陆建勋还没走进唐治就走到唐苏念耳旁轻声低语,得来的只是摇椅上的人慵懒的轻哼。
“唐长官果真清闲啊,这唐院的风景可还真不错。”
“陆长官稀客呀,可要尝尝特调鸡尾酒?唐一。”唐苏念的语气是疑问,可动作却没有给陆建勋回答的机会,当她唤‘唐一’之名时,跟在一旁穿着中山长袍素白马褂的男子上前,不知道从哪拿出的一个鸡尾酒杯把蓝色的液体倒入,双手恭敬的轻移到陆建勋面前。
“可是有要事?”唐苏念依旧紧闭这双眸,声音慵懒的问道,那语气却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答案。
“哈,没有,就是听闻唐长官身体不适一直没能前来探望实在遗憾,昨日稚举引了唐长官不快,故今日前来也有赔罪之意。”
即便知道陆建勋与张启山不对盘,而自己的心依然偏向张启山也不得不否认,陆建勋实在是八面玲珑,若不是算计太深,说话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倘若经过些时日事迹成长,或许,也是会是一方人物,可惜,如今的他,功利心太重了。
“无妨,酒如何?”
“唐长官的酒,味道自然非凡。”
“呵,好了,别赞了,你来是想问二月红的事吧?”唐苏念语气中带着真切的笑意。
“……”陆建勋垂眸轻笑两声,“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二月红有没有勾结日本人你我都清楚,我知道张启山实在太扎眼,但却不该用这样的方法,好好的一步棋,生生被你走臭了。”唐苏念言语中并未带不满,好像只是一个长辈教导自己疼爱的晚辈该如何处事。
“是我急躁了,那如今……”陆建勋自然听出唐苏念并没有盛气凌人的意味,也听出她语气中和善的劝导,不论是心计还是权势他都不及她,对于她无恶意的教导,他自然乐得接受。
“裘德考近日没少找你吧?”唐苏念坐起身子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带着笑意的眸子盯着一脸谦虚的陆建勋,那并无恶意的双眸却莫名让陆建勋心头一跳。
“呵,这长沙,还有什么能瞒得过您呢?”话语中是实实在在地谦虚,还有劫后余生的惶恐,这位虽然面相和善,可却绝对不如张启山那般好说话,这不过来找了几次就被知道得一清二楚了,那么往日他的那些作为……
“你知道裘德考是美国商会会长,所以才想要借助他的力量给张启山开开玩笑么?”
“……”陆建勋默认微笑。
“你可知道,裘德考与日本特务头子田中凉子有勾结?”她看着陆建勋吐出他副官一直猜测的裘德考背后的势力。
陆建勋听此端酒杯的手一抖,就连站在一旁的副官也顿时面露惶恐,“这,我真不知……”
“你该庆幸你没把二月红送上去,否则,下一个掉人头,可就是你。”唐苏念看起来并没有打算要计较陆建勋与裘德考勾结在一起的事情,面不改色的品尝那口感缤纷的彩色酒水,敛去眼眸中闪过的那一丝了然。
她本以为陆建勋是明知故犯,看来,是裘德考隐瞒了自己的另外一重身份,也是,就算陆建勋被利益权势蒙了眼,如同他这般谨慎狡猾的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沾上一身腥的,尤其他还是军中人,这样的事情一旦被抓到,那就是命来换,他爱权财却更惜命。
“张启山在长沙处处压你一头,你倒也能忍耐。”唐苏念的语气中似有欣慰又似赞赏。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在长沙执掌大权,不仅是长沙布防官还是长沙九门之首,实在是,不得不忍啊。”陆建勋叹息诉说自己的苦恼,似是把唐苏念当做了自己的知交好友。
“这自古以来,更朝换代却有一个亘古不变的规则,论功行赏,这大战未发,可敌人已明,比起长沙望族的中国人,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更有说服力,何况还是一个有钱的外国人。”唐苏念冷笑一声,“即便不是,上峰也会夸赞你的。”毕竟没人会觉得钱多。
陆建勋自然明白唐苏念的言下之意,这也正是他所打算的,当下就露出了几分真意的微笑,“唐长官说得有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过奖。”唐苏念面对陆建勋的夸赞面不改色,淡然处之。
“那这二月红,唐长官如何处置?”陆建勋拐了个弯说回到原点。
“无罪自然释放,谈何处置。”唐苏念淡淡说道,果然看到陆建勋隐忍的不满,轻笑一声,“二月红家大业大,如今,也将近空架子了。”陆建勋当下就明白了唐苏念的意思,想到副官告诉自己唐苏念的人去二月红家搬东西,她打的什么主意,他自然知道了,这二月红在唐苏念手里,可真是把利用价值全都压榨尽了啊,不过……
“唐长官果然与二月红交情好,不仅连二月红夫人重病也派人医治,就是碰上这事,也不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就这么轻易放过了。”陆建勋叹息。
唐苏念挑眉,低垂看着酒杯的眸子遮盖了眼底闪过的那一抹精光,放置嘴边的杯沿遮盖了那一抹勾起的弧度,果然是陆建勋,谨慎狡猾程度当真不容小觑,“终究有些情分,这亲兄弟还明算账何况我们,虽说我手段狠厉铁血手腕,可这忘恩负义之事我却不会做,了了他多年心事,全了他的情分罢了。”陆建勋以为这算是唐苏念最后的仁慈,二月红夫人病愈,二者已是再无情义可言了。
“听说唐长官前些日子前往北平求药,可是治疗旧疾之药?不知陆某人可否帮忙?”
“呵,有心了。”唐苏念听到陆建勋的话欣慰的笑笑,“鹿活草可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即便找到了,也不过可能,能不能根治也未可知。”
倒还不如让红府欠自己一个人情,果真高明。陆建勋喝酒的动作掩盖自己眼底的那一抹惊叹。
“既如此,怎么从北平回来就搬出来,在张府有启山兄照顾岂不更好,想来启山兄也不会怠慢了唐长官才是。”
“呵!”唐苏念冷笑一声,脸上的那些好心情减淡了些许,只是仍旧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落在陆建勋眼底却是要忍耐心下的不满故作淡然,“这红夫人同求鹿活草,他又有求于二月红,怎会不尽心尽力为二月红争夺鹿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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