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走不动了啊。
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从那样的高度。
琉司靠着树,艰难得喘着粗气,迷迷糊糊的,意识渐渐被黑暗吞没。
…
悠远的彼方,异域古歌,谁唱着。
熟悉的曲子。
从前许多个亦幻亦真的景,一幕幕倒回着。
有什么人看着自己默默流泪,与从前梦中常出现的母亲背影相似,哭着的人,就是她了罢。
她越来越清晰的面庞,琉司看得有些呆愣。
那淡眉如水,面皎若秋月。
怎么说呢,像是,偶入凡世的神衹。
琉司觉得,没什么词语能形容母亲的容颜了。
她长久地,绝然慯痛地,看着自己,嘤嘤啜泣。
是哭她自己爱错了人,还是哭她女儿爱错了人呢…
想问的问题有太多太多。
琉司正欲上前开口,场景忽的一换。
她回到儿时某一日。
芳草凄凄,随风起伏。被阿婆拉来罚跪在母亲墓前的自己,背上忽然一道热辣的疼痛。这狠狠一鞭子,阿婆抽的实实在在。
她目光如炬,“你跟你那早死的妈一个样子!今天,你救了他,记着,来日要你命的也是他!”
向来和蔼的阿婆似变了个人,那次她被揍的毫不含糊,她想起当时尚未到八岁的自己,险些丢了命。
只因她救了某个外族忍者的性命。
坟墓前的冷风尚未散去,下一刻,琉司置身于一团浓厚的雾中。
有一人徐徐踱近。
雾气渐散,和煦的柔光笼罩,映着银白的发,暖目暖心。
那人朝她伸出手,语调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他说,“你好,旗木卡卡西。”
...
痛呀。
胸口剜进什么一样痛。
...
靠着树昏睡着的琉司,睫毛突然剧烈颤抖。
心胀得几乎裂成两半,却还是幽幽转醒。
熠熠的月华,凄冷清寒。
醒了,仍是自己一个人,饥寒困乏。
身上稍微一动,腿上便是撕裂的疼。
琉司徒然有些迷惘。
自己这一生,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呢。
擦去眼角水渍,琉司想,这滋味,是苦的。
天边泛起少许日光,几小时的睡眠,让身体恢复了几分力气。
她起身继续蹒跚行往岐森谷。
慢慢远离海岸,空气愈发的干热。
大约走了半日的时间。
抬头望过天空,云层堆叠出黑色的阴影。
要下雨了,本就行进非常慢的速度…
根本连老天都在捉弄自己啊…
空气越来越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只鸟形的巨大飞行物,低低略过山谷。
因琉司的个头实在不起眼,几乎与周围绿色混为一体,白色的大鸟从琉司头顶滑翔而过,强有力的气流一股冲来,琉司结结实实在地上咕噜了一圈。
脚伤处的刺痛随之一抽,她忍不住“啊!”的一声痛呼。
抬头看去,自远处模糊辨得两个黑底红云的大氅正随风而扬。
怒火蹭蹭的窜上来,琉司下意识去掏忍具包,随手掏出一个物什,卯足劲向大鸟投掷过去。
“有情况。嗯”察觉到什么,金发的男子转头,调整左眼型微型望远镜的焦距。
一颗皱皱巴巴的青梨正被扔过来,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无力地落回地面。
“白痴吗…用这种东西当武器…嗯”
身边黑发男子,轻轻低眸看过去。
“要不要杀了她,嗯?” 迪达拉问。
刚与迪达拉分在一组不久的宇智波鼬,回首望去,看不清楚那人的脸。隐约觉得熟悉,“算了。” 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无用的人身上…
突然,他眯起眼,…
地面上的人正努力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朝自己这边的方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迪达拉头顶落下一颗汗珠,“还真的是个白痴…嗯。”
“走了,不用理会。”
开始在脑海中寻找这眼熟的人。
鼬转过头来,黑发飞舞间,他的神情莫辩。
瞳孔渐渐放大,他忆起那个免疫自己幻术的木叶忍者。卡卡西的学生,就是她吧。
————————
接近傍晚的时候,伴着隆隆声天空洒下噼啪雨点。
本在一棵树干上休息,蓄积力气。倾泻而下的大雨,让琉司仿佛已经沉堕到幽暗无光的海底。
树枝湿滑,琉司从树上费劲爬下来,落在地上,底下刚好是一滩泥水,“啪”一声溅了她半边身子。
冷意猛的侵入皮肤,琉司低头看着湿湿的衣服…茫然出神。
…
身后有什么人的气息。
回过头,对面树下正站着一个男人。衣服很熟悉,眼神很熟悉。
琉司僵了。
那人淡淡瞥着自己,墨黑的发被雨打湿成缕。
不晓得跟了自己多久,他就那么静静默然立着仿佛已有千年。
因为目睹过对方在木叶村的行径,琉司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是只随手可碾碎的虫子,目光偷偷瞄上他的脸…
琉司咽了咽口水,心中更是一凛。
他身上脸上全是方才被她溅到的泥水……
正顺着笔直的鼻梁滴落。
不管怎么样,先道歉吧。
“对…对不起…”琉司怯怯道,自己这幅样子他应该是认不出来自己了。
对方并没有回应。
“那…那我走了…”琉司转身欲逃。
“等等。”冰窖里出来的声音一般。
琉司转过头。
那个人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晦暗的光线下,一双眼眸闪烁出细碎的光。
“你究竟是什么人…?”鼬冻着的神色略微松动。
他惊诧地发觉,每当对她施予幻术时,她褐色的瞳仁便随之反射地变幻成浅浅绿色。
似乎是一种免疫幻术的自我防御体质。鼬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它的主人,自始自终,全然一副状态之外的模样。
因为湿了衣服而懊恼的要哭出来的面庞,极度疲乏却强撑着的眼眸。
…
“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的…”琉司低声道,“我们的名字。”
逼仄的空间让人焦躁不安,琉司继续道,“我要走咯,再见了。”
鼬清冷的目光似跋涉过千万重岁月年华,又穿过氤氲着的滞重湿气,定定落在她的脸上。
“你不仅免疫了我的术,并且轻易闯进我布下的结界…”
想起几天前,偶遇一个自称墨鬼族最后的巫女,对自己说过,〔你将遇见一只有价值的墨鬼…别轻易让它溜了…〕
他走近一步,对琉司道,“你不能离开。”
琉司有点呆了,她从来没想过主动招惹他,方才他的话听的半懂不懂…琉司抬头道,“凭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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