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头发怎么了?”
他满不在乎地一笑,只道是发冠被射掉了,莘月没再与他嘻笑,望着那一大片的匈奴尸首,总是难受,原就是为了皇权争斗,可这样的仇恨这样的厮杀根本就报不清,数不尽,倒是白白牺牲了一个又一个的家庭。
卫无忌伸手用力把她搂入怀里,她未及挣扎,就听他在她头顶上轻轻说:“难得碰到一个不厌恶匈奴人的汉人……我虽为将军,保家护国是我的责任,可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条生命在自己的手中逝去……”
他言语间有点轻微的哽咽,却并不明显,莘月一顿,心中一暖,就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阴阳
【第二十二章】
入夜了,军营中洋溢着胜利的气氛,众人举杯同饮,大块的喝酒吃肉,好生热闹。
一个颇为健壮的男子过来敬酒,又突然的提起来了小谦和小淘的事情,也感谢莘月的付出,她只是一听便冷下脸,不接也不应,让那人尴尬了几分,一旁的卫无忌一看情形就附和的说了几句,才让那人离去。
莘月猛灌了自己几口马奶酒,味道依旧难喝,可里面却有些阿爹的味道,让她想起了从前阿爹对她的宠爱和陪伴。
一口又一口,越喝心里就越堵得很,随后便说着要回去,卫无忌不放心,便也随着她回了帐子,屋里静静的,她的意识有些模糊起来,喝着酒又一时嚷嚷一时喃喃着,就是掉着眼泪,阿爹走了,九爷他怎么都不肯要自己,现在小淘小谦也走了,狼兄有了妻子和女儿,一切都只剩自己了。
卫无忌听后,坐在她的身旁,板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他,说她身边不会一无所有,他会一直陪伴在她的身旁,随后又举例了许多许多事情,说明其实彼此心里都有了彼此,为何苦苦不肯承认,他知道莫循是一个如芝兰玉树,朗月入怀,俗世中少见的男儿,但自己与其相比并不会相距甚多,为何只能对他一人动心?
莘月又忆起了那个灯下温暖的身影,那个温文儒雅的身影,那个总是淡定从容的身影,不知他现在还可好,会不会也在想念那个动若脱兔的月女子,如果会,为什么就不来找她,为什么,为什么就从来都没有来找过!
是不是一切都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
卫无忌的脸蓦然出现在眼前,“现在是我在你面前,不许你想别人。”
他说得霸道,命令般的语气让她中断了念想,她望着他,眼泪又涌出,卫无忌一怔,忙用手抹去她的泪水,他的手指划过她的眉际,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随后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身子猛的一歪,等莘月反应过来,人已在怀中,四目相对,浑身火烫,灼热的呼吸让周围都是暖暖的,粘粘的,意识已经软了下来,不禁闭了双眼,脑子晕晕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卫无忌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喃喃的说些什么,而莘月手里原本握着的马奶酒囊也跌落在了地上,洒了一地……
“砰。 ”
手旁的杯子在一个转身便就掉落在地上,净初闻声回头,只见莫循有一瞬莫名的僵硬,他注视着空空的掌心。
“失礼了。”
他有些愧疚,净初收回视线,轻轻摇头,放下手中活走上前去,拾起碎片,轻声道:“九爷今日似有些心神恍惚,为何?”
他没回答,只是抬头望着天空,他脸上的表情淡定如常,眼底,那骗不了人的眼底里依稀可辨的是一丝倦意,收回远眺的视线和思绪,看着净初。
“倘若有一天,你所有的期望都变成空,你当如何?”
净初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淡笑着反问,“如果有一天,九爷想要的终究没有属于你,你还会是现在的你吗?”
随后递过一杯刚沏好的碧螺春,莫循伸手接过,眼中是深思的表情,可他终是笑了,原本的神色也慢慢松缓,“愿赌服输。”
净初听后,续答莫循的第一个问题,笑得云淡风轻。
“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我想在乎的人便可。”
一场翻云覆雨之后,昏睡间醒来的莘月躺在床上,昨夜一幕幕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地从心中滑过,桃花一样的红晕在她的脸上一圈一圈的氤氲开,那半睁的眸子好像坠在春池里的星辰,依旧灿烂的闪动着暧昧的光焰。
蜡烛还剩小半截,吹得这屋子昏黄而明亮,吹熄蜡烛,隐入山石间,半弯残月斜斜挂在天上,映着山涧中的一潭碧波。
莘月连着捧了几把冰凉的泉水浇在脸上,想要借此浇清醒自己,可清醒了又能如何?
默默地看着潭水,千头百绪竟然无从想起,她在这一刻,彻底的失了方向,她用两只手轻轻抚着胸口,感到浑身无力,脚步虚浮,好像整个人都变成一个泡沫,只要再加上一点轻轻的力气,就会破碎成青烟,一闭上眼,就是卫无忌那肩膀的坚实和温暖,他身上散发着阳刚的,炙热的气息,如今似乎还能烈烈的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
半晌后,才听到身后一个轻柔到带着担心害怕的声音:“月儿,我……我……”
声音渐小,四周又陷入了沉静,两人一前一后,一坐一站,都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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