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成亲。”
吴家祖宗祠堂中,两个人虔诚的在吴家先人画像前垂首并立,吴邪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手里三炷香,那香放久了受了潮,青烟摇摇欲坠,黑暗中的火星像幽微的眼。
“小哥,我家的规矩,给先人上过香,就算是吴家人了。”
“以后无论走到哪,都别忘了要回来看看。”吴邪静静的说。
他把香交到张起灵手中,手有一点抖,然而他竟还是笑着的,他还有那么多话没来得及说,还有那么多问题没来得及问,他跟胖子新学了道北京菜还没来得及炫耀,为什么他的爱人刚刚回来,就又要奔赴到未知的地方去了呢?
军官微眯着眼睛,从老板手中接过香,认真地插进香炉中。
他们一本正经的跪下来。
一拜天地,二拜祖先,夫妻对拜。
“以茶代酒,小哥,我敬你。”
杯盏相碰时发出叮的一声细响。
扁圆片子在水中浮浮沉沉,虎跑甘泉,狮峰龙井,牡丹描金的瓷盏,这将西湖熏醉千年的馥郁茶香遮盖了祠堂中的霉败与潮气,两个年轻人相互对视着饮尽了杯中的清茶。吴邪有些愣神,恍惚间他似乎回到张起灵初到吴家的晚宴,辗转难眠的夜晚,无法遏制的对那身军装下的肌肉线条的想象和由此衍生的犯罪般愉悦感。战争那么长,故事那么短,好像还没来得及写完序章就已经到了结尾,是时代的错还是人的错,吴邪想,他们的爱情和青春为什么总在一场为了告别的相遇之中呢?
“走吧,别告诉我你去哪,记得回家。”吴邪转过身,月光从他的杭纺长衫流下来,上面滚着的银色暗花也像碎了一样。
“吴邪,有缘再见。”张起灵把杯盏往香案上一扣,眼神里闪着决绝的寒意,像要与那黑暗同归于尽似的,既孤独又傲慢。吴邪全身都止不住抖起来,祠堂中萦绕着喷香的茶烟,然而有血的腥气,铁的阴寒,那象征着祥和与宁静的茶之小舟,终于再无法庇护他们了。
店老板的卧房里,两个年轻人拥抱着在雕花的黑漆木床上抵死缠绵,急切间连衣履都来不及褪下,军官将老板的长衫推上去,扯下他的袴子用力进入,蛮横地握着老板的腰往深处动作,像要把那身体嵌入灵魂一样。吴邪的呻吟声近乎于痛苦了,然而他像赴死一样大无畏,双腿缠着军官的腰狠狠向上迎合。长久的等待让两人都而无所顾忌了起来,军官拉起店老板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一边在最敏感的地方摩擦,一边体贴的抚慰他的前端。
吴邪耐不住,随着军官的起伏他整个人都快被烧化了,手指死死的抠着被单,仿佛要把它掐出水来,张起灵捉住他的手往后颈处放,“别抓床单,抱着我。”他说。吴邪顺从的伏下来搂住他的脖子,两个人相互拥抱着,融合的那么紧,仿佛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一样。
“小哥,你怎么那么好……”店老板颤抖着说。
“小哥,我忘不了你……”
军官吻着吴邪被汗水濡湿的脸,那一瞬间他几乎感觉这是他全部的感情了,自私的,疯狂的,没有节制也不用遮掩,可惜这个混乱的时代,连命都不是自己的,拿什么去争取渴望中的自由?
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张起灵在心里说,下辈子无论你是谁,无论还有没有战争和党派之别,我护佑你到底。
“想要么?”
店老板点头,军官从他身体里退出来,埋身下去将吴邪的前端含在口中侍弄,直到怀里的人全身战栗,主动的往深处探求时却突然停下来,温柔的吻了吻他的前端。
“你来吧。”
吴邪有些诧异,张起灵却并不看他,转过头淡淡的说:“把能拿的都拿走,记住我。”
“我这样的人,连绝命书都不知道写给谁,”军官说:“遇见你,这辈子过的值了。”
吴邪沉默着点了点头,过了许久他才抱着张起灵,从肩膀往下吻过他的后背。一幅白纱帐子隔绝了战火和硝烟,也隔绝了从上海飘摇而来的背叛与杀戮,窗棂外的天空呈现出森冷的蟹壳青,淡淡的白从东方冒头了,而那混合着血与火的一九二七年也正挤在喧嚣的人群中,冲破混沌向屋里的两个青年马不停蹄地奔涌而来。
颠倒错乱的四月啊。
吴邪醒过来的时候张起灵已经走了,窗外天光大亮,熙熙攘攘的人声从院墙外传来,接着楼下也响起了脚步声,吴邪换好衣服,刚走到楼梯口就被眼前的一幕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客厅的花鸟屏风被撞的歪歪斜斜,大门敞开着,下人们进进出出,惊慌失措的叫一声老板又闪没了影儿。
吴邪抓这个抓不着,抓那个抓不着,正着急,吴二白突然回来了,见到吴邪不由分说就把他往回拖:“外面在清党,警察查封了工会,今天真开杀戒了!”
吴邪一听傻了眼,急的直跺脚:“王盟在工会里!”说完心里一慌,手上的黄花梨珠串被扯断了,滴滴答答的珠子落了一地。
梅花碑街口,混乱的游行群众已经跟警察打成一团,哨声,骂声和尖叫声混在一起,吴邪挤在人群里到处找王盟,一锅粥似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到处都有人挥着木棒喊打喊杀,越往工会走形势越乱,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粘稠的血沾在地上,墙上,溅的到处都是。吴邪扶着墙往前摸,突然啪的一声枪响,头上的帽子飞出去老远,捡回来一看,圆圆的一个弹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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