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和罗怀秋听了这话心底俱是一沉。如此看来,叶限也根本没有一个周全的章程。
叶限苦笑了一下,“是晚生鲁莽了。夫人若是想责骂晚生,晚生也是应受的。”
于氏摇了摇头,看向叶限的眼神柔和了一些,“叶世子如此大义相助,也不顾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妾身感激都来不及,又如何有脸面责骂世子。”于氏神色坚定,“叶世子,趁太子殿下还没有搜到景阳宫,把妾身等人转移到别的宫室吧。”
叶限神色错愕,“夫人,这如何是好!晚生把几位带到景阳宫就是不想让几位受太子钳制……”
于氏看着叶限俊秀的眉眼,心底叹息了一声。叶限终究还是少年心性,为了情义也会一时冲动。于氏温和地笑了笑,“叶世子,你的好意罗家感激不尽。但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紫禁城的主子终究是太子殿下,贵妃娘娘膝下还有四皇子和永宁公主,两位殿下均年幼,以后的日子均赖圣眷。叶世子切莫为了罗家害了贵妃娘娘。”
叶限面色一白,脸上露出转瞬即逝的茫然。于氏自然是都看在眼底,伸手拍了拍叶限的肩膀,“还请叶世子派个几人护送妾身等人离开。”
叶限一向避免与不熟悉的人有肢体解除,但这回于氏拍上他肩膀叶限都没有什么反应。
“叶世子?”于氏又低声叫了一声,叶限才回过神来。
脑海中灵光一现,叶限眼眸中闪烁起一缕兴奋的光。叶限握紧拳头,紧紧闭着嘴巴,过了一会儿,才说:“定国公夫人,您的提议恕晚生不能接受。”
于氏脸色变了变,“叶任之,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现在的情况下,若太子殿下真的要对罗家动手,贵妃娘娘是保不住咱们的。时间拖得越久,对贵妃娘娘越不利。罗家不是承不起贵妃娘娘和叶家的情,只怕这情就算承了,也无济于事!”
叶限坦荡地抬起头与于氏对视, “但是夫人,您现在离开了景阳宫又如何呢?自投罗网只会让朱骏安清理起来更方便。景阳宫都是贵妃娘娘的人,不若以几位为饵,将太子引到景阳宫,还有一线转机。”
“叶限!你疯了!”这回连罗怀秋都意识到叶限的想法有多疯狂,“你是想挟持太子!”
叶限抬起食指在唇前比了比,浅浅笑了一下,“别说得这么明显。”
于氏神色飘忽不定,罗怀秋声音有些激动地说:“你胡闹什么呢!我父亲和哥哥已经在太子手里了,太子如何会为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妇孺冒险呢?这根本就不成立!”
叶限长长地呼了口气,“会的,太子会为冒这个险。”就像他会为了罗怀秋冒险将人截到景阳宫。
叶限想起那日在保和殿,朱骏安领着罗怀秋进来看他。罗怀秋只顾着察看他的伤势,没有注意到朱骏安看她的眼神有多幽深。
朱骏安做了十四年的太子,生活轨迹一直都是被人控制。他自己能控制的东西太少了,或许儿时的玩伴和感情是他唯一能控制的。
朱骏安听完宁诚安的陈述,气得摔碎了手边成化年间的斗彩鸡缸杯。
“谁干的?”朱骏安已经被油盐不进的罗绍勋弄得心烦意乱,现在宁诚安又来和他说罗怀秋她们被人半途劫走了。
“许宁说他昏过去就没意识了,也没看清劫人的人是谁……”宁诚安回答地颤颤巍巍。
朱骏安烦躁地从罗汉床上下来,在寝宫里转来转去,“那人呢?人去哪儿了?这紫禁城到底谁做主了!”
宁诚安小心翼翼地答道:“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去寻了。”
“母后派人去寻了?”朱骏安停下脚步,转过头皱眉问宁诚安,“怎么母后也掺和进来了?”
“是长兴侯夫人找到皇后娘娘那儿,说定国公夫人原约好两家一起回去,结果等等不来,长兴侯夫人就去找娘娘求助了。”宁诚安躬着身子,唯恐一句话不小心惹怒了朱骏安。
“长兴侯……叶家怎么成天惹事情。”朱骏安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现在都查过那些地方了?可有什么结果了?”
“皇后娘娘认为这么短的时间里犯人应当不肯能把几位夫人和乡君带得太远,就命人先搜查景阳宫附近的夕照阁、燕云楼……”
朱骏安听着听着忽然觉得不对,皱眉打断宁诚安,“那景阳宫查过没有?”
宁诚安愣了愣,“还没有。许宁是假借着景阳宫的名头去领人,景阳宫里那位没理由劫人啊……”
朱骏安冷笑了一下,心里头的想法更清晰了,“长兴侯府在永清,定国公府就在京城,长兴侯夫人怎么可能会与定国公府人约好了一起走。八成又是叶家在背后搞鬼!”朱骏安踢开脚边瓷杯的碎片,整了整素服曳撒,“摆驾,本宫要去景阳宫。”
已经戌时半了,景阳宫里叶贵妃早就安置了,听说朱骏安要来,宫里头一阵鸡飞狗跳,慌慌张张地准备接驾。
“母后……皇长兄这时候来做什么呀?”朱琦洛早就睡熟了,硬是被宫女从床上拖起来,肉乎乎的小脸上还有一道口水印子。
四皇子朱骏齐虽然年纪比朱琦洛还小,却敏感地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劲,小小的身子紧紧挨着叶贵妃,担忧地问道:“母妃,皇长兄是不是生气啦?是不是齐哥儿做错事情了,皇长兄要来责罚齐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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