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您的意思是,何先生骗了我?”韩浒皱起眉,直直地盯着罗怀夏。
罗怀夏不语,他知道韩浒和何均朔一块儿跟着武定侯十几年了,从西北到福建,出生入死的交情。倒不是他怀疑何均朔的忠诚,但这件事总有哪里不对。
“韩叔,如果父亲被软禁了,福建的局势会怎样?那位安大人也被软禁了吗?”
“安怀敏没有被软禁。”韩浒怔了一下,还是认真回答,“安怀敏上回丢了兴化被贬为从五品的镇抚,现在是见到个倭人都想杀。福建那批人大都如此。”
“也就是说父亲在或不在,福建剿冦的势头都只升不减,并不存在什么影响。”
“要这么说,好像也是。”韩浒眉头拧得更紧了,“但福建的布政使高恭的人,就怕他们在粮草上做手脚。”
“但这和软禁父亲有什么关系?怕父亲得知粮草被克扣,向皇上递折子?奏折全都得经过内阁,有高恭在,若他们打定主意克扣,父亲就算上血书都撼动不了半分。何必软禁。”罗怀夏冷笑了一下,一些思路慢慢在脑海里成形。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抉择
幸好开海禁是件麻烦事,就算决定下来要开了,但怎么开、何时开、从哪里开都是一件可以让那批带乌纱帽的人吵上个把月的事。
但武定侯府仍旧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武定侯音讯全无,罗家又被束死了手脚不得动弹。
罗怀秋觉得自己恐怕是最垃圾的宅斗文穿越女。知道剧情,但都和自己没关系;又没有足够的智商撑起纵横捭阖的一片天。
于氏自从上次受了刺激之后,身子一直都是恹恹的;老夫人那里,为了不让她担心还一直没有告以实情。罗怀秋一肚子的担忧和困惑无处消解,只得去找罗怀夏。
罗怀秋挺心疼罗怀夏的,十四岁不到的小男孩,每天寅时就得起来,陪小太子从卯时一直学到申时,面对的还是大魔王张居廉。
“喜娘,找我?”罗怀夏还穿着墨蓝底樗蒲纹的圆领衫,已经长到肩膀的黑发一丝不乱地垂在背后,一看就是刚出宫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赶到了沛芹院。
对上罗怀夏温和纵容的眼神,罗怀秋有些愧疚,每次在罗怀夏面前罗怀秋都觉得自己是个胡闹的小丫头。“哥哥……你别太累着了。”张了张嘴巴,吐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罗怀夏无奈地笑了一下,清锐的眉毛弯成了两朵小月牙,“喜娘,哥哥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等到的就是你这么一句话?”
罗怀秋脸倏地一下通红,过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开口:“当然不是了!哥哥,我是想问问,爹爹的事情,怎么办?”
罗怀夏的笑容一点点敛去,伸手摸了摸罗怀秋的发顶,“喜娘你别多想,总有办法的。”
罗怀秋恼火了,于氏也老是用“总有办法的”来哄她,顾不得许多,直刺刺地脱口而出:“哥哥!别哄我!爹爹的事情我比你还早知道,我是看着韩叔昏倒的。你说,爹爹究竟是不是被软禁?如果不是,那爹爹现在又究竟身处何境?无论怎样我们罗家现在都处于逆境,如果可以的话,去求太子有没有用?”
罗怀夏沉默了一会儿,抚在罗怀秋头发上的手稍稍用了点力,罗怀秋吃痛,皱着眉瞪了他一眼,从他手下躲开了头。罗怀夏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衣袖,叹了口气:“喜娘你知道的还挺多。”
“当然!不许敷衍我!”
“求太子有没有用我说不准,但有一个人必定有用。”罗怀夏垂着眼眸,拨弄着腰间的金银双色绦。
“谁呀,你快说!”罗怀秋气鼓鼓地耸了罗怀夏一把。
“张居廉。”
罗怀秋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嘴巴,傻愣愣的眼神取悦了罗怀夏,罗怀夏用食指和拇指掐住那张气势汹汹的小脸,惩罚似地拧了拧。
“想独揽大权的人可不止高恭一个。张居廉这次辅做得也够久了。”罗怀夏似笑非笑,细长的眉眼里沉浮着恨意,“既不忠,又无义,留他何用。”
罗怀秋忽然感到一阵寒意,罗怀夏漠然的样子让她意识到这个还被她当作小男孩的兄长已经开始搅和进政治这滩浑浊的泥水。然而也都是被人逼的。
“张大人愿意帮我们?”罗怀秋尽量让自己显得理性。
“罗家不需要人帮。”罗怀夏微抬起下巴,一股少年人的锐气与自傲喷薄而出。
哥哥您这样很中二啊。罗怀秋见罗怀夏一脸桀骜,忍不住想扶额。武定侯恐怕都没这个底气这样叫嚣吧。
许是罗怀秋鄙夷的神色太明显,罗怀夏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说不得是帮,互惠互利罢了。张居廉需要一个契机,而且高恭这回做的实在过分了。他想清路,可以,但是把东南沿海的边防当儿戏天理难容。前线将士拿命去换大明国土一片安宁,他高恭为了一己私利,一城的百姓说抛弃就抛弃,将士的粮草说扣留就扣留,这样下去,非得把两广浙闽都折腾掉他才甘心罢!”罗怀夏说着说着脸上忍不住浮上了义愤之色。
“那爹爹究竟有没有被软禁?”罗怀秋不是心中没有家国,但想想看就目前倭寇的实力还不至于真把两广浙闽给折腾没。
52书库推荐浏览: 卞时雨 穿书 宅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