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做,也就意味着附近安全了。我一个激灵,看着闷油瓶问道:“你说的那股势力还在吗?”
“他们的痕迹消失了。拍卖一结束,本就没有停留的必要。”闷油瓶淡淡道:“这之后,你可能会受到别人的干扰,切记不要自乱阵脚,控制好自己。”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以后你也没法管我了。”我呛他一句,走到箱子边观察那条蛇。它刚才在里面四处乱窜,显得十分焦虑,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被关到一个新地方,估计得闹一会。
塑料箱是纯透明的,看得很清楚。没过多久,它的动作变慢,脑袋也耷了下来。我突然想到,这箱子是密封的。我他妈的完全忘了透气这回事,莫非它要被我活活闷死了?它的呼吸频率有这么快?
我揭开盖,想留出一条缝。谁知一眨眼的工夫,它便直起身子,展现出迅猛的姿态向上飞扑。
我没料到它如此精明。盖子被它顺利地撞飞,只见手边闪过一片影子,蛇逃了出来。它灵活地绕过桌椅,竟然迅速做出了判断,蹿到敞开的窗户前。闪入我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是:关窗。闷油瓶比我反应快,一只手探过去就要推窗框。可是这时蛇已经伸出半截身子,如果闷油瓶贸然关窗,以他的力度,定然会将它切成两半,我唯一的这条小蛇就要一命呜呼了。
我一心急着阻止他,便按住他的手臂道:“等一下!”
闷油瓶的手果真停了下来,就像某个零件突然卡壳似的。
蛇趁着这个大好机会,溜出窗外,我忙伸手去抓,可连尾巴都没碰到。我的心一下子坠到谷底,转头冲着闷油瓶又气又急道:“我让你等一下,妈的,你还真就等一下了……拽回来不就得了?”
闷油瓶看着自己的手,那表情好像在思索什么。我问:“你怎么了?”
“刚才你不仅仅是说了话。”他抬头看我,郑重道:“吴邪,你的意识,影响到了我。”
“我没有——”我刚想辩解,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无辜的,因为我好像真的做了那件事。我说了什么?我说“等一下”。我喃喃道:“难道这意识有这么强大?”
他纠正道:“是你的意识。在这之前,我还从未被人影响过。”
我忽然觉得这很可怕,跟闷油瓶说声抱歉:“小哥,拿走你的第一次了。”
他淡淡地回应:“也是你的第一次,第一次成功。”
我听得怪不好意思,心说这不是重点,谁拿了谁的第一次不重要,重要的是蛇逃了。我往外一看,窗外是一片杉树林,林子那头卧着一条河道,河岸上杂草丛生。换言之,对于一条蛇来说,这地方太容易藏身了。
我狂奔出旅馆,在河流附近一寸一寸地搜寻。时间越久,就意味着蛇的活动范围越广,搜索难度也越大。
过了二十分钟,什么都没找到。我看了看那条河,莫非它钻进了水里?我正想下水,余光瞥到不远处的闷油瓶,原来他跟了出来帮我。我灵机一动,走到他面前问:“听得到蛇在哪里吗?”
他摇摇头,“这里有许多种声音,除非我能分辨出来。”
我的听觉一般,无法想象闷油瓶面对的是怎样一个世界。下有虫鸣,上有鸟啼,还有风声水声以及树林外的人声杂音。我握住他的手腕,道:“不是有那个吗?我可以借你用用。”
他静静地看我一眼,我以为他要说些意味深长的话,但终究什么都没说。我现在唯一看不穿的是他的情绪,就半蒙半猜道:“你以为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爽快点。”
我们两个这次配合得更好了,竟有种磨合到位的感觉,他显然掌握了个中技巧,不会再引起我精神上的排斥。闷油瓶展开听觉,听了几秒便道:“在水里。”
结束这次配合的时候,他的意识撤去,我的精神深处居然生出一点不舍,而且完全由不得我自己控制。我甩甩脑袋,心说应该是太累了。就见闷油瓶放下背包,一个猛子扎进水下。我急忙也游了下去,细长的蛇不容易被发现,非得睁大眼睛去看。
闷油瓶带路,我很快找到了它。蛇身盘了起来,躲在茂盛的水草堆里。我伸手去抓,它又敏捷地避开。我的手在水草里来回穿梭,总算捏住它的七寸。我刚想浮上去,手腕却被水草牢牢扯住,动不了。
我定睛一看,是之前被套上的手串被水草缠住了。我一下就火了,心里把那小贩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手上用力挣脱,奈何水草长得太密,只会越缠越紧。怪不得说游泳的时候必须当心水草,这东西真的能要人命。
闷油瓶游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让我放松。就像解绳结一般,他伸来二指,一点一点地帮我把缠得最紧的那根手串摘下来。
我憋气快憋不住了,幸好他动作快,我们两个迅速游上水面,翻身上岸。我提着蛇走出林外,抹了把脸上的水,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就看到不远处张家队伍集结在路边。
我回头看看闷油瓶,他和我一样,从头湿到脚。我觉得自己耳朵仿佛进了水,和全世界隔了一层,说话声音都变得模糊,“小哥,你们得出发了。”
这条蛇是断不能被张家人看到的,我往后退了退,闷油瓶走过我身旁。他手里还抓着那手串。我不由觉得滑稽,这下我们俩手上都有了那莫名其妙的纪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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