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锦觅送至家门外,旭凤正欲离去,却听得锦觅突然出声唤他。
“凤凰!”
他停下脚步,回首看着她。
“方才一直想问你的。”她踌躇着,手指绞起衣袖,一双眼睛凝眸秋水荡,“你先前说的‘葡萄’,是谁?”
旭凤闻言,凤眸含笑深深望着她,伸手轻抚过她的眉眼,语气柔的似要滴出水来,轻声道:“自然是你。”
锦觅回到房中后,对着镜子照了许久,那双眼睛果然又黑又圆,可不就像颗葡萄么!于是,锦觅一直双颊滚烫,直至睡去,隐约迷糊间,觉得自己好似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子时,打更的老翁手中拿着竹梆子,一面敲打,一面扯开嗓子喊:“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一路行至巷口,见一妇人独自掩面哭泣,便上前问道:“这位娘子何事哭泣?可否需要报官?”
却见那妇人抬起头来,一双眼红光闪烁,张口露出獠牙,道:“我只需要……你的血!”
老翁还未来得及发出惊呼,便教妇人一口咬穿脖颈拖进巷子,无力挣扎两下,一命呜呼。
翌日,老翁的尸身被人在巷内发现,脖子上赫然几个血糊糊的獠牙印记,尸身苍白如纸,竟是被人吸干了鲜血。
一时间,歙县有妖怪出没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日之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此时,途经歙县正投宿在客栈里的江湖老道便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来求符镇宅的人从客房排到大街上,富庶人家拿着那钱财上门,也是一符难求。
歙县县承是个胆小怕事之人,这县内出了此等骇人听闻的事件,只怕事情闹大,遂差人请了那老道,将捉拿妖物之事拜托于他,老道亦是义不容辞的接下。
当晚深夜,老道为引出妖物,放出自己收服的魔界异兽炙犬,此兽可在短期内化作人形,恢复兽身后亦可吐出三昧真火,烧尽邪魅。
那炙犬化一中年男子模样,独自行于空荡大街上,老道带着官兵埋伏于四周隐秘处,只等那妖物现身。
岂知,那妖怪突然在上空出现,硕大的蝠翼掀起阴风阵阵,两眼放着红光,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直教人在这盛夏夜里瑟瑟发抖,一众官兵吓破胆,半数人逃之夭夭,剩下的一半亦吓得不敢动弹。
老道与炙犬沉稳出击与蝠妖斗法,却接连败下阵来,就连那炙犬的三昧真火亦没能伤它分毫。
剩下的官兵们见状赶紧撤退,只剩那老道与炙犬还在苦苦支撑。
“区区三昧真火,如何能伤我分毫?不自量力!”蝠妖喝道,直扑向老道,老道已身负重伤无力躲闪,只能坐以待毙。
此刻,突然光芒大作,旭凤的火系术法袭向那蝠妖,后者见来者不善,慌忙掀起蝠翼逃之夭夭,旭凤紧随其后追赶而去。
☆、琉璃净火(二)
旭凤一路追寻那蝠妖至后山,蝠妖使劲浑身解数竟是摆脱不得,只好应战。
它见旭凤浑身魔气,想是那魔界前来追捕,更是全力出击只求生路。
旭凤赤手空拳躲过蝠妖利爪,一手捏决,另一手火光大盛,魔界业火喷薄而出,蝠妖咬牙受之,道:“你竟能唤出魔界业火,究竟是何人?”
旭凤并不打算与它啰嗦,道:“你若乖乖束手就擒,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蝠妖冷冷一哼:“你这业火虽厉害,但想要我这条万年的老命,怕还是欠了些火候!”便张开嘴一声嘶鸣,霎时间周遭扭曲如水波荡漾,教人目眩神晕。
旭凤一时眩晕,掌中业火随之熄灭。
蝠妖趁机欲逃,刚一飞起,便教旭凤的术法缚住左脚,挣脱不得,遂转身又是一声嘶鸣。
这嘶鸣之声不同于方才,叫声冲得耳朵生疼,头痛欲裂,附近的飞鸟走兽皆七窍流血而亡。
旭凤强忍头痛,一手加强蝠妖束缚,一手抬起,一朵青莲伴着蓝紫色火焰在掌心冉冉升起。
蝠妖见状,竟停下嘶鸣,怒道:“琉璃净火!你便是害我儿灰飞烟灭的凶手!”
旭凤一愣,遂想起七年前在后山欲抓锦觅的那只蝠妖。如此想来,这蝠妖刚从八寒地狱中逃出便来了歙县,也能说得通了。
这一分神,便教蝠妖得了空子,利爪一挥,竟生生斩断自己的左脚,展翼逃离,不见踪影。
锦觅这两日无聊得很。
从前为了见旭凤,一心追寻修魔之道,每日琢磨那些术法,时间便像那流水一般过得飞快。如今旭凤已经找到,她突然松懈,便无所事事起来。
锦氏夫妻听闻县里有妖物,想起神仙曾在梦中说过锦觅容易引妖物觊觎,更加紧张,便整日里门窗紧闭,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四处寻方士和尚画了许多灵符贴在她房门、窗户上,知晓情况的是保护锦觅,不明状况的还以为锦觅才是那妖物要将她镇在其中。
是以,她这两日便是吃吃喝喝,看看话本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正经当个香闺里的小姐。
那灵符镇不镇得住妖物不知,反正是镇不住旭凤的。
午后,门窗紧闭的屋内,突然凭空冒起一阵烟尘,旭凤从那烟尘中走出,便看见锦觅正倒在塌上,面上覆一本书,无聊的打瞌睡。
他轻轻走过去,揭开她面上的书本,那面上赫然几个大字《志怪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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