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腾雷的心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时候,木镜凌终于缓缓动了,后面三人都松了半口气。
木镜凌用从未有过的慢速度,一点点转过身来,苍白着脸,微笑着唤了声:“腾、雷。”
腾雷刚开始放下去的心一瞬间又猛地揪紧,木镜凌的嘴唇,竟是已经青紫!
啪嗒,微小的声音在几人听来无异于惊雷,三双六只眼睛,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另一条一模一样的小蛇,从木镜凌纤细的手腕上掉下来,落在地上,扭动几下,最终死掉。
一共两条,木镜凌躲开了第一条,却没能躲开第二条。
“呵,”木镜凌勉强笑笑,带些自嘲,“我的血,竟如此毒么,连它也给毒死了。”
“炙圭,你没事吧?”展昭总觉得事情哪里透着股诡异,心惊胆战的问道。
木镜凌一点点抬起眼,回了个格外灿烂的微笑,不过陪着惨白的脸,青紫的唇,无比诡异,“当然没噗!”
“炙圭!”
“木头!”
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出口,木镜凌就一口黑血喷出来,吓得三人魂飞魄散忙不迭要上来扶。
“不许,咳咳,噗,不许过来!”木镜凌不住的咳血,毒血滴到地上,绿草瞬间枯萎。他艰难的弯着身体,断断续续的挤出几个字,“离我,远点!”
“木头!”腾雷只觉得浑身冰凉,身体不住的颤抖,他,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木头这样!
木镜凌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用一双凌厉的凤眼死死地瞪着他,明明白白的流露出抗拒。他知道仅这一句话阻止不了腾雷,于是集中全身的力气,看向鼠猫,目光中透出哀求。
猫儿,耗子,帮帮我。
“木头。”腾雷踉踉跄跄上前几步,又被后面回过神来的展昭和白玉堂死死拉住,“松手!”
“雷子,”展昭只觉得两眼中有什么酸酸涩涩的东西一直不停的流出来,模糊了视线,“听话啊。”
白玉堂轻易感情不外露,此刻更是不敢开口,他怕自己会乱,只是死死地拉着发疯一样往前面扑的腾雷,分毫不让。
木镜凌扯出个感激的微笑,一边咳血一边往外面艰难挪动。这毒好厉害,他苦笑,呵呵,自己善毒,竟也是栽在这上面么,罢了罢了。
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呼吸也越来越艰难,天旋地转。
木镜凌不住的咳嗽,竭力保持住自己的神智,无声苦笑,呐,好像现在自己全身的力气,都用来咳嗽了。
脚底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拼命的想要挪步却是无能为力。
温热的液体不住的从口中流出,顺着嘴角、下巴滴滴答答落下来。
看不清了呢,唔,耳朵也开始流血了么?
听不见了呢。
鼻子也痒痒的,摸一下,湿漉漉的,血的味道,竟也闻不到了呢。
“放开我!松手!”腾雷字字欲泣血,目眦欲裂,拼命挣扎,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追出去!
“雷子,你冷静点!”展昭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拳,一面对腾雷狂怒发疯之下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暗暗吃惊,一面跟白玉堂竭力配合,试图将他困在帐篷里。
“你让我怎么冷静!”腾雷终于流下泪来,哽咽着大喊,“木头,木头会死的,会死的你懂不懂!懂不懂!”
“你若碰他,也会死的!”白玉堂一口吼回去。
“老子不怕!”腾雷猛地砸过去一拳,反手抽出斩马刀,“都给老子闪开!不然,别怪我翻脸!”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咬牙,也抽出了兵刃。无论如何,他们不可能放任腾雷去送死。
没有时间了!腾雷大吼一声,不再留手。
一时间帐篷内一阵刀气剑气纵横,仅仅是几招过后,结实的帐篷布料便无法承受,碎成布片,随风散去。
“公子!”
“公子你怎么了!”
接连两声惊呼和紧接着响起的脚步声硬生生的将三人拉回神来,是夏至和冬至!
“糟了!”展昭一惊,竟把他们两个忘了!
腾雷抓住他愣神的片刻,用力隔开巨阙,反手挡住白玉堂的刀,同时借助反力,身体猛地向前,飞快的窜出去老远,身后二人眨眼间就被甩开。
“追!”
“别动他!”飞奔而至的腾雷险而又险的喊住了几乎要伸手碰上去的夏至,一把揪住她的背心,将人反手丢给冬至,看着早已面朝下倒在地上的木镜凌,声音颤抖的看向眼看着马上就要崩溃的冬至,厉声道,“药呢?!”
“什么药?”冬至被他这突然的一句话问蒙了,下意识的反问。
“就是以前给我吃的防毒血的药!”腾雷根本就是吼回去的,他不能保证再这么下去自己会不会崩溃,会不会走火入魔大开杀戒,强迫自己控制呼吸,“快点!!”
冬至看看四周开始以肉眼可见速度迅速枯萎的草,边哭边摇头,眼泪被甩出去老远,“没用!这次公子是中剧毒了!”毒上加毒!
“少罗嗦!”腾雷的耐性已然磨光,不再啰嗦,冲上来劈手夺过冬至手中的小药箱。他想要打开,可是他根本做不到!连锁都没有的小箱子,一个稚儿便可以轻易打开的小箱子,他却一连失败了四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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