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正淳赔笑道:“犬子从不饮酒,为了陪公子,才饮了这三杯。”
史光耀摆摆手:“带走吧!”
陶正淳急忙扶起陶舞文。陶舞文忍着恶心,还要跟众人一一道别。史光耀更加不耐烦了:“哪来那么多破礼数?快滚!”
陶舞文这才在陶正淳的搀扶下走了。
回到陶舞文的房间,果子帮着把陶舞文放到床上,给背后垫了垫子让他半躺着,又给吃了点东西,陶舞文感觉才没有那么难受了。
陶正淳忧心忡忡:“老陶怎么还不回来?”
果子问:“老陶去哪儿了?”见陶正淳只是看着陶舞文不回答,不由得胡思乱想,但又不敢再问下去。
陶舞文虚弱地问陶正淳:“爹,你不用去照管史公子他们吗?”
陶正淳问:“你觉得这个史公子怎么样?”
陶舞文说:“他强抢民女,这是错处。但能听得下劝告、悬崖勒马,是好处。如果能结交益友,应该能走上正途。”
陶正淳摇摇头:“这个史公子,仗着是史太尉独子,一向骄横跋扈。而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听说他男女不忌,只怕他对你也有着黄广德连箭的心思。”
陶舞文微笑道:“爹爹看我,自然是千好万好。只是这世间多少美男才子,我既无美貌、又无才华,哪里会是个断袖就喜欢”
果子忍不住插话:“少爷怎么不好?”
还准备再说,瞅到陶正淳的看他的眼神,只好咽回去。
陶正淳嘱咐道:“你好好休息,我们今晚就走,这个史公子对你有没有那个心,都不用去想了。”
陶舞文不及点头,就听到门外一声:“走哪儿去!”
屋内三人相顾失色。门帘被重重掀开,史光耀一脚跨进来,审视的目光紧盯陶舞文:“怕我?我对你不好?你要躲去哪里?”
陶舞文一惊之后倒也坦然:“不是因为公子。”
“那是因为谁?连箭?黄广德?”
陶正淳急忙挡在陶舞文前边:“史公子别急,坐下慢慢说。”一边将史光耀往椅子上让。
史光耀冷哼一声,甩袍坐下。果子提起茶壶,发现茶已经凉了,赶紧出去烹茶。
陶正淳回身冲陶舞文使了个眼色,奈何陶舞文完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自从史光耀进屋,陶舞文就在挣扎着站起来,这时已经站好,便开口说道:“和史公子无关。”
史光耀怒极反笑:“好你个——”他尴尬地停下来,扭头问陶正淳:“你儿子叫什么?”
“陶舞文,舞文弄墨的舞文。”陶舞文自己回答。
“陶舞文!我算知道了,你眼里,当我和连箭黄广德是一样的”
“连大哥对我一片真心、以礼相待。我虽然不能接受他,但也敬重他的为人。黄广德岂能和他相比?!”陶舞文对连箭仍然有好感,他虽然并不爱连箭,但连箭在他心里,始终是至交好友一般的存在。连箭对他吐露了心意之后,他为了打消连箭的心思,打算以后躲着连箭;但另一方面,又希望能回到原来好朋友的状态。
“那你是躲着黄广德了?”
陶正淳陪笑道:“公子真天人也!一猜便中。”
史光耀失笑:“那又何必走?别人怕他黄广德,我可不怕他。现如今朝堂之上,连大将军和大理寺卿顾环坤是一党,我父和九王是一党。黄广德正是那顾环坤的门生。你若是去找连箭,他和那黄广德是一党,你又不从他,他必不尽心保护你。你不如跟了我,看那黄广德还敢不敢伸手?!”
陶舞文的眉尖皱成一团:“男子汉大丈夫,若要靠依附他人而存活,岂不——岂不枉为男子。”
陶正淳重重咳了一声,扯了扯他的衣襟,陶舞文不解地瞅他一眼,把衣服从他手中扯出来。
史光耀下巴一指门外:“没和你说话。”陶正淳无奈地看了一眼陶舞文,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史光耀回头讥讽地看着陶舞文:“你倒是好骨气。但活人才能讲到骨气,死人的骨头只会烂掉。”
“是人都有一死,早晚而已。为苟活数年而枉为人生,与早早死了也无甚区别了。”
“你是——”史光耀玩味地看着他倔强挺直的颈项,天鹅一般长而优美,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看不上我?”
“公子昂藏八尺,一表人才,舞文见了只有惭愧。但舞文生为男子,并非闺阁,不能被人养在庭院。蒙公子错爱,舞文愧不敢当,还请公子见谅。”说着长揖一记。
史光耀嗤之以鼻:“你想做什么?你能做什么?你跟我走,想做什么我让我父安排你做。你看那史千山,他是我堂兄,他这些年跟着我混,他家上上下下都仰仗我父有差事做。你呢?最多考个举人,然后去个穷县当知县,一辈子回不到京城;或者去翰林院当个穷差,一辈子没钱花。难道那样你就是个男人了?上边没人,再有才华也没有施展之地!你只要跟了我,你想做什么我帮你啊!你想做什么都成——只要你跟着我。”
“倘若——舞文想做皇帝?”
史光耀僵住了:“你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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