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卫同人)元狩七年_猫不语马甲【完结+番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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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面交手,一面随意聊着,说着说着,卫青就笑他欺负部下不手软,他纯是开玩笑的口气,霍去病又正在凝神琢磨后招,一时不防脱口道。

  "破奴未尝一败,不是好事,今日能知人外有人,将来..."他忽然意识到失言,却也来不及了,只能不动声色继续道:"将来也好独当一面。"

  卫青先在笑,听了最后一句,闻言一愣,霍去病只能硬起心肠来故作不知,依旧低头想他的后招,方才热热闹闹的气氛却就这么冷了。

  正这会儿,又一阵大风吹过,卫青略一怔,起身走到火盆边,往里加炭,这事他做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一瞬失神,把一块炭摔了进去,跳起老大一个火花,正灼在卫青手上,事出突然,烫得他一哆嗦。

  卫青是戎马半生的人,哪儿会把这放在心上,当下只随手一掸,霍去病却如被灼伤般整个人都跳了起来,那一瞬,室内的气氛变得很古怪,卫青看着他,霍去病却只看着他的手,两个人都有很多话,却谁也不知从何说起...

  如此,日子磕磕绊绊的到了年前。霍去病近来又变得很忙碌,他这日去巡视了黄河边上一处要塞,天黑才回来,却见苏建和赵破奴两个堵在堂屋里,正专心致志的下棋,都下得脸红脖子粗,各自落子如飞,力透指尖,气氛不太好。霍去病皱眉,心道怎么还没完没了,他上前一看,却差点失笑。

  论棋艺,苏、赵两人,倒是旗鼓相当。

  棋如其人,两者都是兵家,弈棋上反映得其实是他们各自用兵的风格。苏建学的是卫青,可惜得其沉毅而无其谋略。赵破奴学的是霍去病,得其骠锐却无其眼界。

  第一局,赵破奴上来就千里奔袭,孤军直指苏建的大本营,其锋锐不可当,苏建不防,失了先手,他是绝不轻弃的人,又是可杀不可辱的性子,虽不当战亦誓死不退,苦战直至最后一兵一卒,终于全灭。

  第二局,苏建步步为营,伺机而动,做到了沉稳两字,赵破奴一胜后放松了,反被苏建钻了个空子,一个粗疏就失了大本营,很痛快的弃子认输。

  眼下是第三局,苏、赵各自总结经验,一个就是一招断一招堵,滴水不露的苦苦死守,一个四处点火四处无功,眼看要再而衰三而竭了。

  赵破奴输棋倒也输得,只当着霍去病,骠骑军的面子委实输不起,青年人爱面子,他又依赖霍去病惯了,便杀鸡抹脖子的做眼色向他老大求援。

  霍去病很了解这两人的棋路,在他看,苏建得意得太早,赵破奴虽居劣势,认输却也不至于,苏建善守,所以得势,但这人处事不够灵活,面对突变总会动作迟缓,往往有良机而不能把握,在他借势转守为攻的一刻,必会出现破绽,此既绝佳的反败为胜的战机,只破奴这小子毛躁,一时还没看到。

  和卫青一样,霍去病骨子里也是护短的,不同于上次,此间并无外人,他亦没有不帮赵破奴的理由,只碍着苏建是卫青的部下,神色间有些为难。苏建把他俩的样子看在眼里,气在肚子里,只按耐着不发作,他也自知,只要霍去病出手,自己必不能敌,脸上就有几分悲壮慷慨之色。

  正在此刻,卫青听见霍去病的动静就走了出来,下午赵破奴过来时,他见赵、苏两人又不太对付,心下好笑,就躲懒午睡去了,此刻是刚起身,面色很好,他只扫了扫棋局中的剑拔弩张,已然会意,便对霍去病笑道。

  "去病,换我和你走完这盘如何?"

  他这话给大家都解了围,在场四个人,两个心里松了口气。苏、赵忙都跳了起来,苏建自觉这局不坏,面有得色,赵破奴则朝着卫青傻笑以藏尴尬之色。卫青瞧他二人的样子有趣,霍去病却是心中另有一动,他也不着急,吩咐下人取了茶过来,亲自在手上握了握,觉得温度适宜,方递给了卫青。

  这一盘棋,换了他们两人,忽然就完全不同。

  苏建只觉霍去病只漫不经心的下了几子,零零散散,不成章法,偏就这几子后,适才他那张构思良久,把赵破奴堵得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便已形同虚设一般。

  赵破奴更是讶异,方才苏建一味的死守,棋下得郁闷又无奈。这换了卫青,那死气沉沉的棋忽然有了生命似的,霍去病的攻势如此凶悍,白子竟也丝毫的不乱,不仅不乱,而且是根本未随黑子而动。大将军那几子,走得看似平实,其实是转瞬又把主动权抢了过去。

  两人争势,瞬息万变,只数子,苏建、赵破奴已五目俱迷。兵法有云:"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我不欲战,虽画地而守之,敌不得与我战"。

  这句话,是苏、赵两人都倒背如流的,只他们却从未想过,所谓"反客为主",竟真能随心所欲的做到这个地步。

  两人一面看得暗自心惊,他们不由各自设想,若此刻对弈的不是卫霍,而换了他们任何一人,处境真是尴尬之至,想战,不知从何处进攻,不战,又完全不知从哪里防守。

  另一面,赵、苏亦已是当代兵家的一流人材,两人虽不能及,却也颇能欣赏这一局的精妙。古语有云,善用兵者,能使敌前后不相及,众寡不相恃,贵贱不相救,上下不相收,卒离而不集,兵合而不齐。而这一局,是有两位足当此喻的兵家对决,实是大饱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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