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并不怨先花神,只因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我手中这颗,会留在润玉的身体内,若他忘却情爱,做他的天帝却也很好……”她的目光有些涣散,阳光一缕,恰好在她的鬓角处,她又轻轻长叹,“不过我的灵力低微,说不定,对他毫无用处,甚至或许还会有别的问题。”
她将此事托付给了长芳主,可说到灵力低微时,长芳主又觉得,这本该是她的错。
花界的少主,又怎能是不入流的果子精呢。
昔日先水神曾教锦觅,要勤加修炼,并非为了得到什么,而是能在六界之中有立身之本,能够保护好自己,可却因她,白白耽误了这四千年的光阴,若不是因此,锦觅又怎会被润玉和旭凤二人相争而没有自保之力。
今日润玉此话,让她哑口无言。
“果然,那东西对陛下,没有丝毫作用。”她声音微弱至极,锦觅一片苦心,竟只白白断送了,她本要听从锦觅的话,来向润玉,带卿九回花界去,而今,竟愧疚的不敢言语。
润玉神色未变,也再没有与她言语相激,只道,“长芳主若无事,就回花界,两相安好即可。”
邝露看着长芳主离去,却也不敢相问润玉之事,且见润玉孤身一人,又入海而去,“陛下。”她自知自己听从锦觅吩咐将陨丹夹在避水珠之中的事,已被润玉知晓,更不敢前去追赶。
东海海底之下,只剩下一个时辰轮。
仿佛千年万年都不会变化般,过了珊瑚丛,便能见到那须弥台,润玉并不能靠近,那结界封印,将六界中人都挡在其间,他伸手,恰好能够碰触到那通透结界。
他缓缓闭上眸,微仰起头来,下颌弧度与海水相合,他长袖中的物事此刻显现,微弱光晕笼罩在其间,他忽然眉头蹙的死紧,心口就如撕裂般的痛楚。
幽蓝的光晕将他团团笼住。
他骤然睁眼,聚魂灯,却又灭了。
他跌落于地,精元之处的疼痛难以抑制,他依旧不能将锦觅留给他,却已与他精元合于一处的,所有灵力分散开来……他额间细汗涟涟,脸色有些苍白。
他伸手,执起那聚魂灯,神色有一刻的哀恸。
他又微扬起指尖,那灯飘散于须弥台处,他飞身而起,复又自心口,将全身心力落在此间,“啊……‘他面容因疼痛而扭曲,那精元之处,却怎么也再割裂不开了。
他却还不肯放弃,直到那聚魂灯再次熄灭。
他喉间腥甜按捺不住,身子有些踉跄的未曾站稳,伸手抹去唇边血腥,他捂着心口之处,迟迟未曾回过神来。
”小鱼仙倌。“
他整个人猛地怔住,身后的声音,仿佛熟悉而陌生般。
第177章
她站在不远处,海水碧透,仿佛有一缕海底不该有的阳光落在她的脸颊上,衬出她脸颊红润,梨涡浅浅。
润玉却没有上前,只是看着她低眉浅笑,右手抚在自己的心口之处,那颗心,还在跳动,精元所在,却空洞洞的,他就那样看着她,看着她还似往日模样,渐渐的,又化为那泛着光晕的精元,再一点点的,贯在他的身子里。
他忍不住轻哼出声,身子一刻间有些吃力,他以手支撑在地上,那温热精元,方才从心脉处,一点点的向自己的四肢百骸而去,他再执其聚魂灯,整个人都如在梦中一般。
那盏灯,竟点燃了。
他环顾四周,有些痴狂,想要找到那仅仅一缕幽魂,却最终未果。
他整个人又觉得身子冰冷的很,仿佛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流沙自掌中流逝一般,越是握紧,那流沙流逝越快。
他复又要将精元逼出,忽然手中的聚魂灯,却被身后之人夺了过去,那是邝露。
“陛下!”她从未这样歇斯底里的和润玉说话,“你不要命了吗!”
他脸色苍白的很,那剖心之疼,本没有人能够生生捱过去的,可他只觉得那疼痛并无妨,那是因他幼时剥逆鳞那一刻,已感觉不到多少痛楚了。
他连抬眼也没有,只是捂着心口,“她的仙家精元在我的心口,这世上,无人知晓。”
邝露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代表他要将心挖出来,这个锦觅身归天地的地方,以此来点燃聚魂灯,他或许能活下来,或许,会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这六界。
这些时日,他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天帝无可指摘的事情,邝露今日才知晓,那是为元君铺路,就算他今日即死,元君也能够在臣子的拥护之下登上天帝之位。
很多年前,他以血灵子为祭,今日,又要以自己心脉为祭。
那聚魂灯,在她手中,仿佛照亮了整个海底,她惊恐之余看着润玉,却见他心脉未失,精元未祭。
他以极快的速度将那聚魂灯握在手中。
骤然间,那光芒顷刻涣散。
连带着他眼底最后一丝光芒也荡然无存,他在一刹那时,复又触动那心口精元,邝露拂泪喊道,“陛下难道未曾听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他的动作在一刻间停滞。
“陛下,簌离娘娘当日为您而死,便是希望陛下能够好好活着,今日陛下却因一个可能,剖心脉舍精元,来日又有何面目去见簌离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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