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他睁大了眼,看着润玉,缓缓伸手,小心翼翼的想要去碰那龙角,却瞧见那角上不似他的一般光滑,分明有细碎痕迹,刺眼的很,如天长地久般的,有些让人害怕的痕迹。
“后来……”润玉却忽然不说话了,只是笑着,笑着笑着,眼角温热滑落,他抱起了元君,“乖,不怕。”站起身来,他回头看着锦觅,心中万千思绪,却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第21章
锦觅在璇玑宫外,跪了很久,上一次她这样逼润玉,是为了旭凤,今日,是为了彦佑。
鲤儿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只是劝了几句,又想着如今无人可求,想起省经阁内有不少书卷,恰好能去查看究竟有何法子破开那结界,救出彦佑。
殿内,忽而,元君一声嘶喊……戛然而止。
锦觅惊恐至极,“润玉!”她喊了声,里头却没了回应。
门推开,邝露走了出来,捧着染了血腥的一盆水,下了玉阶,脸色很是不好,瞧见锦觅了,她抹了脸颊上的泪,“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娘娘你究竟为何要这样对小殿下。”
锦觅慌乱起身,拽住邝露衣袖,那盆水洒了一地,“润玉,润玉在做什么!”她脸若纸白,声音哽咽至极。
邝露脸上泪怎么也抹不尽,只是瞥了锦觅一眼,“陛下,陛下在帮小殿下正龙角。”还未等锦觅回话,她竟直言不讳的质问道,“天后娘娘若真的如此恨陛下,当日,还不如杀了小殿下,也不至于,今日让小殿下受此等痛苦。”
锦觅险些站不稳当,堪堪扶住那石柱,“我不想的……我只是想要藏着他,等润玉放我走,我就去找他,我们母子俩找一个,没有人我们的地方,什么也不想。”
“娘娘,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彦佑为何非要把小殿下放在湖底吗?”邝露歇斯底里的喊了声,已没有她往日清淡舒仪模样,“陛下为何不会去湖底,那是因为,那湖底,也曾是陛下的噩梦,娘娘的所谓的为小殿下好,不过只是往陛下已愈合的伤口撒盐罢了!”
锦觅不可置信的看着邝露,对此事她一无所知,她只记的,润玉与她说过,他曾是一尾想做鲤鱼的龙……
邝露将那些她所知道的事情全数告诉了锦觅,那些湖底的,不可见光的,关于润玉的所有事……
直到最后,她不知是在道谁,“就算你知道又如何呢,陛下于你而言,不过是我于陛下一般……听过了,也就忘了罢。”她自嘲一笑,离去了。
锦觅一直站在此间,久久未曾反应过来。
她尚记得,她让彦佑帮她时,彦佑神色变幻的告诉她,“这世上只有一个地方,润玉不会去。”
她从不知润玉会有不会去的地方。
今日,方知,并非是不会去,而是不不愿去不能去,不敢去。
润玉说她错了,说她错的离谱……
竟当真如此了。
第22章
锦觅醒来时,已是夜半。
床榻边,只有魇兽相随,她自频繁入梦之后,身子便损耗严重,如今元君回来了,她这一晕沉,却恰好养了养精元,她伸手抚过魇兽,“小乖乖,是你送我过来的吗?”
魇兽仰起头来,呜咽一声。
“阿娘,你醒了。”她略有些惊讶,见月光掩映下,确是元君无疑,只是额间那角泛着些莹白的光晕,她一时泪落,元君趴在床边,“不疼。”咧嘴笑着。
锦觅拥他入怀,不知该说什么,千言万语只一句,“对不起。”
月光衬的他额间的龙光晕非凡,荡起的涟漪映在锦觅的脸上,元君低声言语,“父帝比我更疼。”他指了指自己的角,“岐黄仙官说,要正龙角,便要先根除,我怕疼,父帝便将他的龙角骨髓剖给我了。”
元君仿佛陷入白日里头的遐想,润玉只微动他些许,他便喊出声,一把鼻涕一把泪,揪着润玉的衣角喊疼,润玉没了法子只是抱着他,不断哄着,等了良久,他咬咬牙,抬头看着润玉,“元君不怕了。”
润玉抚着他的脸,掌心很温热,眉宇间神色黯了黯,“无妨,父帝把自己的骨髓于你,过几日,元君的龙角便会自己正回来。”他顿了顿,轻声言语,“元君要答应父帝,再痒也不可去撞东西,可好?”
元君仰起头,睁大了眼,盯着润玉的额间,见他渐渐幻化出龙角,满是伤痕,“父帝不疼吗?”
他却只一笑,好似并不在意的模样,“父帝幼时已疼过多次,已不会疼了。”
锦觅一时语噎,竟不知该说什么。
元君却抱她越紧,与她怀中依侬言语,“父帝比我更疼,我想元君疼的时候阿娘抱抱我我就不疼了,我就想抱父帝,这样父帝就不疼了,可是岐黄仙官说,父帝要休息,我怎么叫他他也不醒,我便跟着魇兽过来了。”
他尚还在锦觅怀中嘟囔着言语,可渐渐的,他也不说话了,竟是已经劳累的睡了过去。
月白似水,她执了一盏宫灯,穿着一身绯紫的拖地飞纱宫袍,三千青丝,被凤钗揽起,虽没有带耳坠子,可鬓间步摇却是在月光之下显得越发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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