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有些冰凉,她蓦然紧张了起来,就如一片雪花落在唇畔一般,她不知怎的,想起润玉于她的床笫之事,多是痛苦难堪,今日,她心跳如故,她下意识怯懦一句,“别……”
他好似从善如流,移开了他的唇,银丝勾连,他喘息越重,却没有再继续下去,只是看着锦觅,伸手拂过她的肩膀伤处,“疼吗?”
锦觅本想告诉他,那伤已好了大半,可忽想起彦佑扮她时,分明身上没有伤处,却矫揉造作的揪着润玉哭的一塌糊涂,好似润玉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润玉却仿佛很是喜欢那样的她。
于是她睁大了眼睛,抿唇轻轻言道,“疼。”
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会还疼呢?”他的手带着些热度,落在她的肩头,他眸色内心疼至极,轻轻揉着,力道轻柔适中,灵力缓缓从手心溢入她的肩头,她一时难耐,轻轻的“哼”了一声。
锦觅看着他,就如在看一个,她不太认识的人。
她尚还记得,在花界,他看着她,目光微醺,好似那眸中星辰万千,都只在那一刻迸发,那日,他告诉她,有他在一日,必定会护她周全……
后来,她再没有见过润玉那种模样了,于是记忆中,多是润玉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以及,仿佛对她憎恨至极的神色,今日,她才知晓,原来那个润玉,还在,只是,她要如彦佑所说的那样。
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不由暗道,润玉看起来是个温润君子,也是天界堂堂的天帝,却非喜欢彦佑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可见男子心里在想什么,多是奇怪的。
“可好些?”他的声音打破她的思索,她怪不好意思,想着又白拿了他这些许灵力,连忙说自己已大好。
润玉这才放下心来,见锦觅半倾着脸,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伸手捏住她的脸,“我每次见你这样,只恐你有怀心思?”他苦笑一声,倒也不必遮掩,“若有什么坏心思,你还是直接告诉我的好。”
锦觅自然知道,润玉心思深沉,于润玉而言,她竟无从躲藏。可适才她这念头,也并非是怀心思,不过只是几番感叹,她却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你既对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子有求必应,可邝露被贬披香殿,哭的那般可怜,你为何如此狠心,非要让她离开璇玑宫?”那日的事,锦觅已听灵犀说的分明,她这话,又是想为邝露求情了。
“有求必应?”润玉颇有些不知何意,“我素来不喜欢女子哭的造作,何来有求必应?”略微犹豫,才言,“那是公事,岂可以私情喜好为先?”
锦觅一时语噎,身子歪了歪,那柔软的海棠色衣衫垂到了承尘上,润玉俯身,将那裙角撩起,往床榻上安置,“好了,早些睡吧。”他忽而欺身而上,锦觅略有些惊慌的往后躲了躲,岂料润玉不过是从她鬓间将那伶仃作响的步摇取下,三千青丝于枕边。
润玉见她此行为,神色黯了黯。
她不得不承认,她很怕他。
“小鱼仙倌。”她唤住了他,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很是有义气的拍了拍旁侧空处,“睡吧。”
锦觅看着面前男子青色眸间忽然划开墨色深邃,里头仿佛蕴着雾气,静静地看着她,那雾气里有一种浅浅的意味不明的东西,“元君睡熟了,莫要吵他了。”
锦觅尚记得,在润玉的梦中,她就是如此,与他躺在一处,看着满殿星光,时光,也停滞了一般。
第61章
微风透过窗棂,卷起那床上帘幔,她的眼睁的很大,看着烟罗纱下束着的天蓝色的穗子随风摇曳。
锦觅一直在回想着润玉梦中的她,接下来做了什么,除了红袖添香,乖巧顺从与他躺在一处之后……她偏过脸,看着旁侧似已经睡着了润玉,她已许久未曾这样看过他,元君与他很是肖似,脸颊轮廓到鼻尖,仿佛是临摹下来的,她不由感叹世间之事总是这般奇妙,血缘之亲,亦是如此。
忽然,他睁开了眼,锦觅一时被吓着了般,猛地坐起身来,“我,我睡不着。”她似想遮掩适才那尴尬。
他也坐了起来,看着她,略有几分疑惑,“你究竟想问什么?”他早看出锦觅是想问什么的。于朦胧夜色中,他能从锦觅的眼中瞧出自己的影子。
“我就是,想问一问聚魂灯的事情。”她终究说出口了,那是因她清楚明白,她在润玉面前,通透的很。
他一时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你不如直说,是十二芳主之事?”
锦觅一想到十二芳主,眼里都起了雾气,声音也有点软软的,“嗯。”她点点头。
好似只需要她这个字眼,润玉心里蓦地一软,他声音极低,仿佛怕会吵到谁一般,“是我对你不住……”他再想说什么,却没能说下去,只道,“你放心。”
“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她学着那梦中锦觅神色,荡起一个,许久未有的笑靥。
锦觅尚记得彦佑之言,她现在是要稳住润玉的,若不然,魔界之状就在眼前……
可她又觉得,此刻润玉依旧是当日那个小鱼仙倌,那个屠杀魔界十城,并非是面前这个人,他离她极近,连气息都喷在她的额间,鼻尖,脸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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