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璧?”叶修眨了眨眼,他不明白这玉什么时候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是我意中人佩戴的,他说他是前朝许氏的皇子。不过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玉佩给了我。”
“前朝许氏的皇子?封层是他卸的吗?”老者追问道。
“嗯。里面有个‘许’字。”叶修点点头。
老者放下玉佩,长叹一声:“前朝百年前就已现颓势。贤王忧心天下,却又敌不过上面坐的那人胡闹,就把自己的人手派到这里隐居起来。他自己则将这枚玉佩带着,以决定把它赠予哪一个真正仁爱的许家子弟。而持这枚玉佩者,便可号令我们出山,辅佐他平定天下。不过我们终究势单力薄,所以若不是天下动乱到一定程度,贤王并不希望我们出去搅浑水,毕竟这世道乱上一分,黎民就贫苦三分。真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方能大干一场。”
叶修讶然:“所以说……”
“若是你觉得这世道需要大刀阔斧的革新,那我们可以送你回去,陪你平定河山。若是没有必要,我们就替你打开生门,你自行离去即可。”老者说话间,已经把匕首取下来割断了叶修的束缚。
叶修翻身起来,郑重地鞠躬行礼:“在下还是希望诸位能予我一臂之力。还望老前辈多多指点。我想尽快出发。”他拾起玉佩,眼神焦灼,“他之前受了伤,我担心他出什么变故,还是早些接回身边才好。”
“烦请小哥候上两日。我们清点好武器和粮草就出发。”老者告辞,虎虎生风地踏出了屋子。
而蓝河则跌进了一处地下河道被风蚀出来的洞口,昏迷了好几天后,被一对采药为生的父子给捡了回去。他歇了七日才勉强能下地,坚决要辞行。父子二人无奈,只得送他下了山。
蓝河一进城镇就觉察到不对劲。许多百姓都自发地戴上了白花、换上了素服,神情哀戚。但凡家中有点余钱的,就都供上了一盏小香炉,日日香火不断。
“请问,这是谁……”蓝河拉住一位路人问道。
“小哥,你是走小路过来的吗?官道上不会有人不知道吧?”那路人疑惑地瞅了他两眼,“叶将军去世了。”
“叶将军?怎么会?”蓝河大惊失色。
“你还真不知道啊。”路人见他面露悲痛,便好言解释了一番,“据说叶将军是为了救下邱非,自己和那个蛮夷王同归于尽了。啧啧,那蛮夷王可真狠,把自己灌成了一滩毒药,硬是拖着叶将军一块儿——唉,连块肉都没能留下。这不,那天机银铠已经被送往京城了,说是要给将军立个衣冠冢。”
“怎么可能?他不会躲吗?蛮夷王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蓝河抓住路人的手臂,神情悲戚。
“唉,我也不想信啊。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跟你说啊,那邱非可真不是个东西!我三舅家二表姐的小姑子的娃娃亲对象就在军队里头。他说那天将军都为邱非死了,邱非居然还拦着不让大伙儿去砍蛮人。刘副将把他抓起来审问,他居然胡言乱语,说将军通敌卖国。刘副将就发狠话说要杀了他祭将军。没想到把他关押在将军灵堂里他都不安分,骗看守的说要给将军上香,让他通融一下解开绳子,结果就趁机逃跑了。真不是个东西!枉将军教他武艺还提拔他做副将,白救他一条命了!”
蓝河恍恍惚惚地道了谢,接着便朝京城赶去。他在路上听了无数次大同小异的版本,无一例外都是如此。甚至还有传言,护送蓝河的人是邱非故意安排的,就为了害死蓝河以动摇叶修的心神,而且还心狠手辣地杀人灭口,连唯一一个活着回去的士兵都死于非命。
叶修,他真的已经死了吗?邱非那样的好孩子,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蓝河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银珞,那是他摔下悬崖时唯一能紧紧抓住的东西。据那采药的父子说,他昏迷时怎么都掰不开抓银珞的那只手。
明明不远千里赶去西北,到头来却依然没能好好地告别。蓝河只觉得心头仿佛被剜去了一大块,痛得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等他到了京城,已经是四月了。人间芳菲正盛,他却等不到那个陪他从桃林里漫步走过的人了。
叶修的衣冠冢被立在皇陵附近,装着天机银铠的棺材尚未结束四十九天的停灵。每日都有无数的百姓赶来上香磕头,甚至有拖家带口横跨好几座城只为来做个告别的人。
蓝河走在大街小巷里,听说书人把这故事翻来覆去地讲。整个京城里都寻不见丝竹之声,仿佛整个四月都是清明一般,唯有淅沥沥的小雨响在耳畔。
蓝河没有想到,说书人竟在故事里说,天机银铠的护心镜里夹着一张油纸,恰是庙会上卖冰糖裹山楂最出名的那个摊子惯用的油纸。蓝河听到这儿,手里没拿稳,摔碎了茶杯,急忙低下头,匆匆告罪离去。
那户茶楼正是他第一次见到叶修的地方。如今已经换了掌柜,这里也没人认出来他就是那个福寿班的戏子蓝河。
果然,西北的风沙“养”人啊。
蓝河想起那个斥候拜托他的事,便寻到了扁担胡同儿,打听锦娘的住处。
“你说的是那个卖卤味的锦娘吧?前边第三道门。”
蓝河道了谢,走过去叩门。
“谁啊!”里边开了门,走出来一个瞧着很泼辣的美妇,手里正提溜着一把剁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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