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有想到一出战神殿,外面的世界居然过去了三十四年。自古是有传闻提过战神殿会随意移动位置,可是还未提过它能随意跨越时空。但是,战神殿并非此间的人建造,它存在于此界又非此界,本就与时空之力有关,也许是什么力量触动了它?
这是一个暂且无解的问题,而眼下先要面对这三个突厥人的来者不善。
云善渊想不起老头是谁了,在战场上见过她的突厥士兵不少,她能记得的没有几个。这老头想要逃,可是做主的三王子已经决定今日必须将人带回去。
这样一来,云善渊知道她必须要动手了。她确实是最好静养一年多,不与人轻易jiāo手为妙。可是既然狭路相逢是敌非友,那么就请这三位留下命来。特别是这位三王子,他有入侵中原的野心,而且有势必要抓她的决心。
她与突厥军多次jiāo手,非常清楚这些人的作风。在这糙原之上,她如果一念之仁地放走了三人,等待她的也许就是军队的围捕,与无穷无尽的麻烦,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入关。按照她不易动武的qíng况,是必须一战定生死。
老头勃格在靠近云善渊十米时,他突然头皮一麻,不管不顾地掉头就跑了。
他看见了那个笑容,在这深秋之中看到了宛如江南chūn风的笑容,曾经见过这个笑容的突厥军有几个活了下来?那一年,他见到了这个笑容,它就如同噩梦一般藏在了心底,他记得在战场上杀了多少人,也不知为何自己能逃过一劫。
可是,勃格的好运还是走到了尽头。他发现眼前的枯糙变了,变作了一片血海,其中都是他曾经杀过的人,那些人残肢断臂对他狞笑着,将一脸惶恐的他拖入了地狱之中。
另一侧,第二个死去的那名护卫,他与勃格一样化作了粉尘连尸体都没有留下。也许不同的是,他所骑的马也化作了灰烬,但是勃格的马还活着。
阿史那咄苾见状已经有了一丝后悔,可是他已经直面云善渊,如今根本不是转身想走就行的。
他听闻过那段重伤毕玄的传闻,可是对他来说有些遥远来,都是三十多年前的往事。无论是伤重毕玄,还是伤人的云游都已经太久没有出现了。
糙原上的人当然知道毕玄活着,哪怕毕玄重伤却也没有人敢轻易触犯一位先天后期高手的威信。而对于更遥远的云游,三十年多年之中,她消失在了虚虚实实的传言里,更像是一个不能被轻易提起的名字。
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如此年轻!
阿史那咄苾在身死之际非常后悔,他抓过不少关内的女子,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一个女人手上,然后他与他的马就灰飞烟灭了。
云善渊跃上了唯一留下的勃格的马,她向南方加速飞奔而去。身后的糙原上只有枯糙而已,根本看不出曾经出现过三个人的踪迹。
在入关之后,她会先探听一下如今的形势,再找个合适的地方暂住静养。
不过,只怕关内的qíng况已经天翻地覆。她这般如同观棋烂柯的经历,对她来说可能只过了十天半个月,外面却是已经走过了三十四年。
杨素如何了?宝库是否建成?杨坚是否死了?谁继承了隋朝的皇位?等等疑问只有入关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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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十一年,十月下旬。
云善渊回到了长安城,这里已经不是隋朝唯一的都城。
杨坚死后,二儿子杨广继位。在大业二年,杨广迁百官及后宫至东都洛阳。
原来杨坚死了已经有十一年了。
云善渊前往了曾经的杨素府,如今这里只剩一座废墟。
杨坚之死不能让云善渊伤心,可是杨素也已经死了九年,而杨玄感也在两年前起兵失败被杀了。因为杨玄感的起兵造反,杨广下令诛杀了杨家的其余众人,杨素的其余几子没有一人幸免。
如今破败的杨府就像是一座鬼宅。
曾经的雕梁画栋都已经布满尘埃,可以依稀看出当时被抄家之际的qíng景,桌椅倒地、门扉破损。她曾经居住过的小院子也只是剩下了半扇门,屋外荒糙丛生,屋里什么都没有了。
杨素府显然是一处没人会来悼念的地方。
而在市井之中听来的消息,杨素是六十多岁病重而亡,杨玄感做了高官但也反了。百姓却也没觉得杨玄感反得不对,因为杨广着实是一个残bào奢yín的皇帝,杨玄感是第一个起兵反隋之人,可惜的是他失败了。
一切变幻得太快,仿佛真是一转身便是沧海桑田。
云善渊想要前往香彻楼了解线索,但也像她做的最坏的猜测,香彻楼已经改换门庭开了别的铺子。在她离开之后,青楼与饭馆的生意最难保留下来,毕竟当时的余晷与明月才十几岁。
既然太多事qíng都在一时半刻中弄不清楚,云善渊就先打探了杨素的墓地。
她几经周折才知道了是在潼关,又是一通寻找才来到了墓地的确切所在,而这里非常的荒凉。
“杨叔……”云善渊看着墓碑,她不知能说些什么。
她的突然失踪当然会打乱了很多事qíng的节奏,这是她与杨素都没有想到的。她想问的有很多,可是杨家未留一人,她还需要问什么呢?
她上了三柱清香,敬了一坛酒倒在墓前。
如今天下将要再入乱世,一切似乎与当年他们想得相似。可是两人谁也没有想过今生未能道别,再见会隔着一块墓碑。
其实也不必多问了。即便杨素身死,但他们所定的计划,他一定是安排了下去,他走完了前半局,那么她会替他看完后半局的结果。
“等到天下一统之日,我会来告之杨叔这场棋的结果。我们参与了就想要赢,但不管是输是赢,其实您都不枉此生。”
云善渊没有在杨素墓前多停留,一日后她就到了洛阳。因为连通南北的大运河已经建成,从东都洛阳坐船南下,可至另一侧的扬州。她打算在扬州修养一段时日,也是看局势变化,在做其他安排。
在云善渊登上客船的那日,仅仅相差一天,有一位白发之人来到了潼关杨素墓前。
他看着墓前的烧香留下的残迹,还有闻到地上隐约残留的酒味,是谁还会寻到杨素墓地前凭吊?“小愈,是你吗?”
第二十二章
从新建成的大运河走水路从洛阳出发前往扬州, 仅是从水道上的载客船就能窥见如今的江湖势力分布。若是背后没有靠山,谁敢或者说谁能在乱世将至之时, 在运河上做起载客的生意。
造船可不是一笔小费用, 仅仅运送往来南北的旅客并不可能回本。所以运客只是赚一笔零头,更多是方便做生意的运输货物,若是生意做的比较大, 可能会有自己的船队,但要防止河面上打劫的,最好也是与某个江湖帮派结盟。
云善渊在洛阳运河的码头上,寻找能出发去扬州的船。她发现这里五成的船只都属于海沙帮,码头上一打听便可知海沙帮是贩盐的帮派。贩盐的利润很大, 想来海沙帮背后必然还有更大靠山,但这就不是能轻易打听出来的。
除了海沙帮之外, 也有巨鲲帮与水龙帮的船只, 还有一些其他的小帮派船只,这些船只运客的要价不等,自然也与舱位有关。
在一番考量之后,云善渊选择了稍作易容, 乘坐一般的舱位前往扬州。
比起留在长安、洛阳一带,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故人认出来, 江南认识她的人最少。毕竟三四天顶着一张易容的脸还好, 可是一年多都要以易容面貌示人,那过几天就要调整易容也太麻烦了。而这会不是女扮男装就行了,那些会认出她的人多半都见过她着男装的样子。
这次前往扬州是主要是为了静养, 最好是不要再冒出一个什么突厥三王子需要她动手灭杀。
有关那个死的连粉尘也不剩下的阿史那咄苾,他是东。突厥启民可汗的第三个儿子。启民可汗死后大儿子始毕可汗继位,阿史那咄苾是现任可汗的第二个弟弟。
突厥的可汗之位既有父死子继,也有兄终弟及的可能,也就是说她可能灭杀了一个将来的可汗。以阿史那咄苾的xing格来看,她是灭杀了一个九成九会入侵中原的未来突厥可汗。
不管原本阿史那咄苾是否有继位的可能,反正现在是毫无可能了。
至于突厥或者说塞外这三十多年来的局势变化,在杨坚在位之际,杨素曾经带兵出征突厥,并且冒着生命危险混入突厥队伍,抓住了战机大败突厥,使得突厥只得逃往大漠以北。而后杨广登基,裴矩献计分裂了突厥的势力,极大地削弱了突厥的势力,不过这几年来,杨广远征高丽失败,随着隋朝国力的下降,以始毕可汗为尊的东。突厥又有了死灰复燃之势。
无论如何,阿史那咄苾之死对于中原来说总是个好消息,东。突厥一方少了一个厉害人物。如果不是事出突然,云善渊还想要做的更多,将阿史那咄苾之死嫁祸到塞外其他势力头上,如此一来引得他们内斗,能够让他们更没闲心来攻打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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