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安迪听懂了，假意刁难、实则玩笑：“你现在只拿一套‘天圆地方’，算不算‘看人下菜碟’？”
“按年龄说，你勉强算是我长辈，”陈悠点头憋笑，“‘劳叔叔’请稍等，我帮您换个碟子。”
小姜听了，“哧哧”地笑个不停。
这种便宜劳安迪可不想占，忙不迭冲陈悠摆手：“谢谢你！千万不要！”
“米粉肉杏鲍菇蒸牛奶包，”陈悠端上以摄取蛋白质和膳食纤维为主的主食，“米粉肉是北京年节宴席上必不可少的特色菜。近几年随着生活改善、对健康要求提高，很多人觉得米粉肉油腻，不宜多吃，我把它改良，和北方人爱吃的面食结合。五花肉粒、杏鲍菇丝、浸泡过的米粉混在一起，增加膳食纤维，减低动物脂肪含量，用甜面酱、红糖和香料提前腌一晚。包子皮用面粉、马铃薯粉、全脂牛乳、酵母发酵制成。全脂牛乳是钙质、动物蛋白和脂溶性维生素的良好来源，其中的天然奶油、乳糖和盐分即可作为面粉改良剂，稍事捶打就能获得理想筋度，无需热量更高、维生素B族含量更少的高筋面粉。”她还尝试过在荷叶粉蒸肉、梅菜扣肉里添加杏鲍菇片，气味清淡的杏鲍菇吸收了菜肉香料的浓郁汤汁，味道极鲜，口感颇嫩，远胜肉类。
小姜又是食物塞了满嘴，顾不得“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规矩，赞不绝口：“嗯嗯，太好吃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禁限令不让用‘入口即化’对吧？”
还是老人的品评更见门道：“瘦而不柴，肥而不腻，鲜、嫩、粉、韧。味道还是正宗的米粉肉，不觉得有菌菇，但是比吃纯肉的胃里舒坦，心思巧妙。酱和糖用的也在意，酱就是甜面酱，糖也只是红糖。很多错用黄酱、白糖，或者酱少、酱油多，味道就薄了，出不来这个味儿。”
“您是老饕，”陈悠在微信上就确认过这一点，老人是真的懂——她不觉意外，更愿意分享这其中的门道，“我外公家旁支儿有走宅门儿的手艺，他们最讲究。刚解放那会儿，全国物资匮乏，甜面酱、红糖都是稀罕物，用黄酱、白糖、酱油替代也是有的，近二十多年东西齐备，传承有序的就换回原样儿了。”
老人笑了：“我就说陈老板懂得多，颇有渊源啊。”
劳安迪在包子上咬了一小口，边认真品度味道，边仔细琢磨包子里的馅料配比，认真的程度几乎赶上科学研究。陈悠笑着问他：“这么认真？吓得我要挂出‘同业止步’的牌子了。”
“你讲过不会嘛，”劳安迪笑着由衷称赞，“说真的，确实好吃，我以前在别家都没吃到过。”
陈悠也笑着回他：“巧了，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试做，托老人家的福，之前确认餐单得到的灵感——专挑行家里手，才好班门弄斧。”
“那我真得感谢外公大驾光临。”劳安迪的“无心之失”演变为皆大欢喜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陈悠点头：“不吝赐教，蓬荜生辉。”
少顷，陈悠端上今天的最后一道热菜：“蒸时鲜果蔬。今天选用的是去籽金桔、白果、西芹、莲藕、魔芋，撒少许盐，开锅上汽后蒸五至十分钟即可。这里要特别说一下莲藕，有植物保护站的老师在重金属、化学污染物严重超标的实验池里种过莲藕，去皮后检测发现各项指标都符合食品安全标准。我们以前从文学角度说莲花、莲藕‘出淤泥而不染’，现在通过科学技术手段，也证明了莲藕真是好东西，可以多吃。”
老人只听了菜名、看了外观，就说：“这道菜不算老北京的传统做法了。”
陈悠点头：“学的是徽系蒸菜。按北京传统，照例应是杏干儿、柿饼丝儿、藕片儿焖的果子干儿，但不符合现代饮食均衡要求，我就把它们调换了。果子干儿也备着呢，稍晚作为宵夜，可以打包，冷藏三天没问题。”
不待老人回应，小姜就先抢话：“我爱吃果子干儿！小时候冬天就拿这个当冰激凌吃呢。”
陈悠笑着肯定：“比氢化植物油和高糖的冰激凌健康。”反式脂肪酸真的要少吃、不吃——陈悠已经可以从各种食品的细微口感差别中分辨出氢化和天然乳脂、可可脂等原料的区别了，而无需对照配料单。
待蒸菜吃得差不多，陈悠端上餐后助消化的饮品：“鲜榨全柠檬汁。柠檬一整个，带皮切块，加两升水，榨汁、滤渣，补充维生素C，助消化。”
小姜本以为会很酸，喝下整杯之后却觉得酸度刚刚好：“第一次喝无糖的全榨柠檬汁，喝完确实觉得胃里舒服，神清气爽。”
老人明确表示喝不惯：“我不常喝这个，年轻人开洋荤，我们上了岁数儿，就认酸梅汤、山楂果茶、杏仁露。”
陈悠知道，这一整餐的糖分、淀粉、油脂含量对晚餐来说，其实是略高的，但在微信上沟通的时候，老人坚持要吃到这几味，她只好在饮品上做均衡，加强维生素C，帮助蛋白质转化氨基酸、最大限度降低热量转化脂肪效率，她笑劝老人：“那些太甜，最好白天喝。晚上喝不加糖的，对胰脏和心脑血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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