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郑应同站起来,躬身立于江月昭面前,肃敬地说道:“今晨下官接到皇上圣旨,淑德夫人一案经大理寺重审。查内有冤qíng。淑德夫人为jian人所构陷,实属冤枉。即日起复封号淑德夫人。恭迎回京。”
江月昭听了郑应同的话,心中涌起一阵温暖。朱尔衡尚在服丧期间,又加上新帝登基,朝势未稳,必是有诸多国事要忙。可他却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含冤làng迹在外地她,这份心意足以让江月昭铭感五内。
可以想见大理寺的官员们在接到重审此案地旨意后,必是揣度着新帝的心思,随便找个由头即时翻了案。所谓的jian人构陷,估计顶缸的那位应该是钱沐恩吧。
那位郑府台说完刚才那番话,见江月昭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心中开始不安起来:“哦…这几日国丧期间,下官诸事缠身,也未察觉淑德夫人在穆州城内,未能及时探望,还请夫人见谅。”
江月昭听了他地话,笑着说道:“府台大人客气了。圣旨未到,我就是一名罪妇,让府台大人亲自探望一位罪妇,似乎也不太合适呢。”
郑应同听她这样说,脸上的神色轻松下来,恭敬地说道:“谢谢夫人体谅。本来难得夫人亲临穆州一次,应该留您在府中盘恒休整几日。怎奈圣旨难违,皇上旨意中说明要淑德夫人速速回京,下官也不好qiáng留。下官已经为夫人备下车辇,一路上自有各州官府照应。如果夫人没有异议,下官这就送夫人出城。”
江月昭往他身后瞧去,果然有一辆宽大豪华的马车,车旁还站着几位侍候的仆从。虽然江月昭不太明白大月朝的礼法,但是瞧那马车的气派,应该是郑应同按照二品诰命的规制预备下的。
她站在那里想了想,在回相州与回东州之间犹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先回东州。毕竟容毓飞失踪对容家来说是天塌的大事,自己既然可以回家了,总应该回去将此事向老太君和容尚天jiāo待清楚,与长辈商议着处理才是妥贴之策。
于是她转身,对相州府地几位衙差jiāo待道:“烦请几位大哥回去后给欢妈妈传个话,也好让她放心。就说我地话,她那边若有什么消息,速速往京城容府中送信。”
她刚要转身,又想起一样来,接着说道:“对了,还有一样,回去后向你们李大人致意,这一路上多亏有李大人给予的照应,他日若有机会,一定当面向他示谢。”
几位衙差未觉得他们家大人值得感谢,倒觉得他在枉做小人。只这几天地功夫,他巴巴地赶着将这位诰命夫人当钦犯抓,人家穆州的府台却在gān着恭送淑德夫人回京的美差,一抓一送,天差地别。几个人心里这样想着,也都恭恭敬敬地跪下领了命,起身回相州jiāo差去了。
这边江月昭向郑应台道谢后,上了他备下的车辇,继续往东州方向而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心魔成癫
离开穆州后,一路无话,第十日的下午,江月昭终于回到了阔别大半年的东州。
容府门口站着一大帮子人迎接江月昭返家。周福珠搀扶着老太君立在最前面,右侧是容尚天,身后是容雪儿和武姨娘,最后面站着小秋和小冬。
这么多人里,却唯独不见容夫人!
江月昭也不及细问,在遭逢了那么多的变故之后,如今看到亲人近在眼前,她一直伪装的表面坚qiáng再也撑不下去了。她冲上前去,扑跪在老太君的面前,放声痛哭。
周福珠赶紧上前扶起江月昭,泪眼蒙蒙地看着她。江月昭拉着她的手,扑进老太君的怀里,抱着老太太继续哭。老太君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也“嘤嘤”出声,陪着哭了起来。
这种qíng形,江月昭已经明白了,容毓飞失踪的消息应该是传到容府了,想来容夫人没能露面,应该是心痛儿子病倒了。
一群女人顿时哭作一团,搞得一旁的容尚天也是频频拭泪。最后他只得出声劝道:“小昭快别哭了,老太君这几日身上也不太好,别惹她老人家再伤心了。你回来了就好,快进府去吧。”
江月昭一听这话,赶紧止了眼泪,和周福珠一起搀抚着老太君往府里走去。
入了正堂,江月昭正式给老太君和容尚天叩了头之后,也顾不上换衣服,携着周福珠直奔容夫人房中去了。
进得卧房中。看到容夫人栽歪在chuáng榻上,面色苍白,脸颊深深地塌陷下去,青着眼圈,眼神凝滞。全然没了往日的雍容华贵之态。
见了江月昭进来。她撑起身来,只弱弱地唤出一声:“小昭…”便泪如雨下。语不成声了。
宝梅将一个蒲团摆到地上。江月昭跪下给容夫人磕了头,起身歪坐在chuáng沿上。抱住容夫人的肩膀说道:“太太莫要过于忧心,萧爷爷和青丫婆婆正在储英山庄全力搜找相公,相公吉人天相,又有祖宗保佑,不会有事地。”
江月昭说着这些劝慰之语。连她自己都感觉有些心虚。
“是呀,我知道大家都在找。”容夫人泪水涟涟地看着江月昭,“在龙得了信儿,也赶去了。昨儿听说悲悟大师也知道了,十有**也会去的。可是…这么多人在找,但凡他还有一点儿活气儿,早该找到了…”
容夫人说到这儿,愈加悲伤,gān脆抱住江月昭痛哭起来。
江月昭本来就伤心。被容夫人这么一哭。也没有劝人的心思了,伏在容夫人的肩头泣不成声。婆媳二人抱头悲恸。两旁的丫头赶紧上来劝,好一阵子才劝住了。
“太太,是我不好,我连累了相公。”江月昭一边给容夫人擦着眼泪,一边自责道。
“唉!”容夫人长叹一声,“傻孩子,这事与你有什么相gān?你还会存心害他吗?这都是命啊!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你可要往开了想啊,千万不能作践自己,你还有孝文孝武,还有可心呢…”
江月昭看着眼前这个丢了儿子地女人,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怨怪任何人,反而忍着心里地悲伤,回过头来劝自己。她觉得心里一阵温暖,将头靠在容夫人的胸前,一颗迷离颠乱地心总算是略略安稳了些。
容夫人静静地抱着江月昭,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拍拍她的肩,说道:“你大老远地回来,想必乏着呢。快回去洗洗换换,歇息一会儿。孝文孝武在老太君房里,歇过了就去看看儿子吧。”
江月昭赶紧应了一声,告了退。
出了容夫人房中,她习惯xing地往苍芜院方向走去。身后的小秋和小冬紧紧地跟着,偶尔发出细细地啜泣声。江月昭无奈地转身,看着两个丫头:“你们两个就别哭了!我刚刚好了,难道你们还想勾着我再哭一场吗?”
两个丫头听了,赶紧咬住嘴唇,却忍不住嘴角眉梢的轻轻抖动。
江月昭叹了一口气,不再责备她们,转身刚想继续走路,冷不丁地象是想起什么来了,停了脚步,问两个丫头:“我听相公说…苍芜院好象被公主占住了,那我现在该往哪儿去呀?”
一听江月昭问这事,两个丫头顿时忘记了悲伤,现出一脸兴奋的表qíng,一齐蹦到江月昭眼前。小冬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小姐不知道吗?公主滚蛋了呢!”
“哦?”江月昭大惑不解,怎么一听说容毓飞没了,她就卷铺盖走人?她还不至于这么绝吧?
小秋拿眼四下一扫,然后贴在江月昭耳边小声说道:“公主疯了!”
“啊?”江月昭大吃一惊。随即一想,似乎也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qíng。
“她…”小秋还想接着说,被江月昭一个眼神制止了:“回去再说。”
主仆几人回到苍芜院,江月昭一边洗涮更衣,一边听小秋和小冬一递一句地说着朱尔玲地事,她终于知道了她走后发生在这位小公主身上的事。
原来自从容毓飞离开后,朱尔玲一直处于一种很不安稳的状态。有时候深更半夜她就会让人备轿,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回了皇宫。住了三天两日,她又会突然之间回容府之中。
她嫌原来的步瑶宫风水不好,非要扒了重修。可是新宫邸建成之后,她也不肯搬过去住,只是赖在苍芜院里,每日将容毓飞用过的东西摆在眼前,呆呆地一看就是几个时辰。有时候她会在容府之中到处游dàng,四下里踅摸着,好象要找什么东西。
有一天容府的一位老园丁在后花园的老松树上捣乌鸦地窝。偷个懒儿就藏在那松枝之中打了个盹儿。等他醒过来,刚想往树下爬,就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来。
他仔细一瞧,小公主朱尔玲一路扒开那些灌木,神秘兮兮地往前方的假山走去。一边探头探脑地往假山怪石之间张望。一边笑咪咪地嘟囔着:“飞哥哥,你在那边吗?你别藏了。我都看到你了…”
老园丁刚开始还以为大少爷回来了,自己当下人地不知道呢。谁知道朱尔玲一边继续往假山那里张望,一边换了娇嗔地语气说道:“母妃…母妃…我找到你了,快出来吧,你输了,要陪我放纸鸢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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