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天?那是个打酱油的。
她迫切需要某个证明,给自己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她多想听林云卿说,没错,你做你自己就好,不愿意接受你想法的人,也不配拥有你。
他却直截了当地劝她省了这份心:“我不是个擅长处理感qíng的人,但我知道,大多数人的选择跟你不一样,所以你也必然会承受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压力。如果你觉得受不住,倒不如早点放弃,安安心心地在自己的现有人选里挑一个,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样选择的结局,沈蔓断然不可能重走上辈子的老路。
“OK,我明白。”林云卿撑着身体坐起来,背靠在chuáng栏上,神色如常,仿佛在讨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qíng,“我说过,我不会否定你。从进化的观点来看,任何有违常识的突变都是有意义的,所以,你大可以试试看。”
沈蔓咬着唇,难得气短地问道:“你自己呢?你对我就没什么想法吗?”
林云卿沉默着,一只冰凉的大手缓缓抚上她的右肩:“我有什么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你。
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刺青,沈蔓皱起眉头:“这个‘示踪剂’到底什么原理?”
“野外试验时用来追踪被试体的,同位素衰变产生微量辐she,质谱仪、密度测量或中子活化分析都可以捕捉到信号。简而言之,就是埋植在人骨血里的GPS。一般用于小范围的定向追踪,你的qíng况比较特殊,跳频的脑电波有放大作用,能够实现远程定位。”
林云卿一边说,一边轻触那团荆棘,眼神很是着迷。
所以,她果然还是被当做小白鼠了吗?
咬咬牙,沈蔓压低了声音威胁道:“林云卿,你知道我是不会容忍这种事qíng的。”
“知道。”他眼皮都懒得抬,自顾自地回答:“要不我为什么要用乙醚把你熏晕了绑起来再下手?”
她怀疑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气死。
“我会把这玩意儿从身体里弄出去的,等着瞧。”除了放狠话、瞪眼睛,沈蔓找不到其他的方法加qiáng气势。
林云卿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终于勾起唇角淡笑道:“试试看。”
学术活动的日程安排很满,主办方给林云卿配了辆GLK方便出行。他一大早开车把沈蔓送到宿舍门口后,连火都没有熄,便赶回会场准备主题发言。
“半个月,我半个月之后再来检查你的伤口。”留下这句近乎挑衅的话,林云卿绝尘而去。
沈蔓望着尘土飞扬的方向,突然意识到,这就是林云卿与吴克最大的不同。
尽管两人都qiáng势到不可一世,但林云卿不具有那么明显的外部xing。他孤傲地坚持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着独立、完整、富有体系的一套逻辑,不受他人影响,亦不去试图影响他人。
同样qiáng势,同样孤傲,同样是自成一派,如果说吴克像团烈焰,狂热地吞噬着与他接近的一切,那么林云卿则更像是一朵孤芳自赏的青莲,影影倬倬在自己的镜像里。
其他人若敢在沈蔓身上动手脚,舍了一身剐她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可跟林云卿对着gān,就像对牛弹琴,就像关公战秦琼,你永远无法和敌人处于同一频道。
他的频道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正因如此,沈蔓没有尝试争辩,要求他替自己除掉示踪剂的作用。既然医学狂人自视甚高,认为简单粗bào的化学药剂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她自然也能采取技术手段,让对方的妄想落空。
按照林云卿的脾气,除非在技术上全面碾压,否则靠简单的卖萌求宠永远无法达到目的。
叹了口气,沈蔓被迫选择另谋出路。
“哎哟哟,奔驰呢。我说沈大小姐怎么夜不归宿,原来是攀上大款了啊?”刚去食堂打完早饭,毒舌女回寝室的路上看到沈蔓从一辆车上下来,瞅准机会凑过来发动嘲讽攻击。她没有看清司机的模样,只见沈蔓一人留在原地发呆,显然是还没有回过神。
宿舍门口一大早已经有些人在进进出出,毒舌女不大不小的声音果然吸引到几道好奇的目光。
沈蔓心里千头万绪,根本懒得理她,只是用颇为怜悯地目光瞥了瞥自己的室友:“你界定‘大款’的标准还真低。”
说完,她背上包径直走回寝室,看都没看毒舌女。
大妞对某人昨晚夜不归宿的行为表达了充分的关切,两眼放着绿光企图bī问出个所以然来。无奈沈蔓铁嘴一张,只说自己临时参加同乡会,时间晚了就没有回来——在某种程度上,这也确实是实话。
白莲花则忧心忡忡地表示,大家昨晚都替她担心,差点就去报告辅导员了,下次出现类似qíng况一定要提前招呼。
毒舌女进门后瘪着嘴,明显还想趁机找茬。沈蔓终于被这一gān人等闹得不耐烦了,从背包里抽出血检结果摔在桌上:“喏,昨晚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接电话,生活委员让我去校医院拿的。正好校医也认识我那老乡,要不去问问?”
众人见她不悦,这才讪讪地闭了嘴。
沈蔓翘了一整天的课,坐在电脑前按照关键词搜索,好好补习了一下关于生物化学的基础知识。林云卿说这玩意儿是埋植在骨血里的GPS还真没错,但一般只有对付间谍、卖国贼的时候用得上这么凶残的手段。在她身上画朵花扎进来,多多少少有点大材小用。
公开资料显示,现有国产示踪剂都是由中科院研制生产,绝大部分用于科研和教学目的。想要解除这种定位效果,无疑解铃还须系铃人。
尽管林云卿说她身上的放shexing定位材料半衰期在一年到一年半之间,但这意味着直到大二下学期之前,她都没有人身自由,而且天知道一年半后还会发生什么?林云卿兴许就拿示踪剂把自己养起来了也不一定啊。
他说让自己“试试看”,显然是不相信沈蔓有能力解除定位。
但让她被人像狗一样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上辈子的沈蔓做不到,这辈子的她更做不到。
放眼帝都,能够直接替她联系上某方面专家,并且一劳永逸地消除示踪剂效果的,除了那人不作第二人想。
“示踪剂”、“同位素”、“中科院”,关键词搜索的页面还开在电脑上,沈蔓却没有心思再看下去。趁着室友们晚自习没还没回来,拨通了那个早已牢记在心的电话号码。
试试看VS大人物
电话接通提示音刚一响起,沈蔓就有挂断的冲动。
然而对方并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很快便传来那人淡淡的声音:“喂,哪位?”
“张老师。”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而后风轻云淡地问了句:“沈蔓?”
就像没有过大半年的失联,没有过莫名其妙的不告而别,两人记忆不约而同地停留在去年冬日那最后一通电话。
他问她入学了没有,一切是否顺利。
她说好,都挺好,谢谢老师关心。
他问她有什么事。
她说,您还有张卡在我这里,记得吗?
哦,那张卡啊。张羽那边安静下来,没有出声。可是沈蔓听出背景音嘈杂,还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您有时间吗?要不我给送过去?
也好。男人似乎舒了口气,给她报了个地址。
沈蔓来帝都时间不长,但上辈子没少出入过那条街。权贵们迎来送往的温柔乡、销金窟,想来张羽这么个贵公子,终于还是回到了最适合他的位置。
花红柳绿不夜天,倚香偎玉堪流连。
周末晚上九十点钟的光景,这条街上已经热闹起来,沈蔓刚下出租车,便被扑面而来脂粉气熏了个满头满脸。
马尾辫、双肩包,白色的毛衫和牛角扣外套,一身学生打扮的小姑娘在这样的环境中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目光,沈蔓低头朝约定的地点走,很快便来到那家夜总会门口。
这是临街一家涉外饭店的副楼,在周围花花绿绿的霓虹灯招牌映照下,显得有些不起眼,不认识路的人恐怕连门朝那边开都不知道。
在饭店停车场,密密麻麻排满了各式豪车,默默地昭示着这家夜总会绝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低调。
制服笔挺的保安,气质出挑的迎宾整齐地站在大门口,笑盈盈地冲每一个步入其中的客人打招呼。从他们熟稔的态度可知,来这里的绝大多数都是回头客。服务人员十分专业,几乎可以记住所有人的喜好。
有钱能使鬼推磨。
沈蔓上辈子就对这家夜总会有所耳闻,在十多年后的廉政风bào中,新晋领导人以雷霆之势将实际控制人、控股股东以及背后的保护伞一网打尽,杀jī儆猴、惩前毖后的同时,“不小心”透露出的高层内幕令全国上下为之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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