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这个孩子怎么来的,若不是你无法生育,他会出生吗?”哪怕曾经有亏欠,也被慢慢消磨地一gān二净。
“他是我儿子,是我和父皇为了替你遮掩而降生的,你是怎么对待他的!?”
被邵华池一桩桩细数这些年她做过的事,一桩比一桩严重。
马泰氏面如死灰,无力地倒在地上了。
她一开始猜对了,王爷真的知道她做的所有事,他只是一再的容忍她,她知道以她无子的身体他这样的做法已经是极为体谅她了,这已经算是七出之一。
“那为什么,您不能只有我一个女人?”她声泪俱下,终于将隐藏在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为什么要有别的女人分享你?
“这样的愿望对我而言是奢望,你却问我?”邵华池觉得好笑。
马泰氏被邵华池眼中的哀戚刺到,久久无言。
“今天我给过你机会,如果你没踏出王府,那么以后你还是我的王妃,该你的荣耀一样不会少,你最后还是踏出了。”邵华池笑了起来,却有些悲凉。
也似乎不需要马泰氏回答。
“你该庆幸你没有说出口,保住了自己的命。接下来的日子,就待在西府静养吧,我会让杨管事接管西府。”背对着马泰氏,闭上了眼,“我不希望西府再死人了……”
马泰氏哭得不能自已……
她知道,什么都晚了。
邵华池走出西府,看着漫天星辰,身影却透着莫名的孤独,伸手做摘星状,他永远都摘不到那上面的星辰,嘴角勾勒出一道疲惫的笑意,“我还是什么都没有。”
.
傅辰正聚jīng会神看恨蝶画的栾京地图,油灯的光线只照亮了桌面,余处依旧沉浸在黑暗中。
身体微微一震,一抹厉色扫向屋子内的死角。
“出来,我知道有人。”
黑影里毫无动静。
傅辰挑了挑眉,“是要我亲自过来找吗?”
一个黑影动了动,才慢慢出现在光亮的地方,露出了一张傅辰并不熟悉的容貌。
还真有人?
其实他并不知道房内有没有人,但这具身体被原主淬炼的极为敏锐,有内力加持,他只是感觉稍微有些异样,所以出口试探,却没想到引出了大蛇。
看对方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应该也不会是刺客之类的。
瑞王府戒备森严,此人能进来恐怕也花了不少功夫。
傅辰在急速运转着,哪一派?他想到了下午就没了监视视线,看来……这就是一直监视他的人了。
“遇大人。”黑影单膝下跪。
傅辰眼皮一掀,他们终究还是来了!
“你们怎么知道是我的?”果然是李皇派的人,他不能被发现没了记忆。
只有李皇派的人,知道那种药的后遗症,而这具身体为何会忽然没了记忆,将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为何要对付李遇?除非李遇是敌人!
他必须要装成李遇的模样。
“您出现在在瑞王府第一天,阿四大人就发现了,京城的眼线最近一直在附近保护您,以免您被瑞王府的人发现身份,我们的人也一直在努力取得联系,您也知道瑞王府戒备森严,我们也是勘察了多日才进来的。”黑影低头陈述道。
“阿一阿四有没有什么话需要你带给我的?”傅辰缓缓攥紧拳头,继续看着地图,状似随意道。
“是,他们希望您可以找机会出王府,计划一切就绪,就等您了。”
“好,与他们说我会尽快找机会出去,让他们密切关注着,给我造个合适消失的理由。”傅辰之前口中所说的“更重要的”事,已经出现了。
该说原主塑造的形象太成功吗,他都到了瑞王府,居然还认为他只是在潜入敌营刺探瑞王的消息吗?
原主计划了那么多年,这一次机会不能错过,哪怕他的身份随时有拆穿的可能。
黑影领了命令,消失在原地,他想要完全隐匿踪迹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等人走了,傅辰依旧心绪不宁,哪怕他与原主再像,终究被看穿的概率很大。
他必须先出了王府才行,还好几日前已经让松易为他去外面租宅子了。
就在傅辰沉思的时候,嗯!?
一双手穿过他的脖子,轻轻从背后抵住他,一具温热qiáng悍的身躯隔着衣料散发着温度,缓缓拥住面前宽厚又带有安全感的后背。
傅辰差点要bào起攻击,在闻到对方的气息后,才停下了预备攻击的手,无奈道:“您走路都没声音吗?”
更让他介怀的,是他自身已经被习惯靠近还是原主残留的身体记忆影响了他,居然对于邵华池的走近一点反应都没有,至少刚才那黑影他是发现异样的,但邵华池如果不碰他,他甚至都没意识到。
这有些失控的感觉,让傅辰很是懊恼,太大意了!
习惯,是个太可怕的名词。
他善于处理qíng绪,只是微微蹙了眉,“先松开好吗?”
“不。”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搁在傅辰肩上,死死扒着不挪地方。
那简短的拒绝,让傅辰的不适散了些,怎么没发现瑞王偶尔那么幼稚,拍了拍肩上的狗头,“是发生了什么吗?”
从对方的语气、行为、语调中察觉到邵华池的状态有一丝不太对,傅辰职业病的惯xing,对于这种qíng况他会让自己调整出最适合的状态,肌ròu微微放松,声音轻柔语速缓慢,让邵华池完全感觉到他的毫无威胁。
邵华池果然慢慢从紧绷到放松地闭上了眼,在肩头眷恋地蹭了蹭,轻声道:“就让我这么抱一会吧?”
那话语中的疲惫,与淡淡的信赖感,让傅辰的心像被浸泡过,酸酸软软的,没有再动。
等待良久,都没有被拒绝,甚至傅辰调整了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
邵华池笑的有些脆弱也有些满足。
有你,真好……
傅辰犹豫了一会,放弃般地叹了口气,才缓缓抬手握住那箍在自己胸口的手肘,身体微微向后靠着那人,安抚地轻拍。
有什么感qíng,在悄然破土而出。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靠在一起。
远看就像两个互相依偎的人,影子拉得长长的,不分彼此。
看这几日邵华池兴致不高,傅辰又延后了出府的时间,尽可能多陪着邵华池,监督他用膳。直到那黑影又偷偷来见他,继续催促。
傅辰知道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单独行动了。
想着原主派人去追杀的老吕,无论老吕有没有到,按照古代的通讯传送时间来看,这群在京城的人到目前为止应该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但也有可能已经在怀疑他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险仗。
他叫来了从教场回来的松易。
松易被引入室内,听完傅辰的要求,一脸惊愕,“您说您要我们故意放空保护,造成疏忽让您‘失踪’!?”
他是已经给傅辰找好了宅子,傅辰要搬出去的事势在必行,但他身边的守卫力量却是瑞王说什么都不会撤掉的。
你知道你这么gān,瑞王知道了会怎么样吗,把我们弄死都是轻的。
傅辰这样做也是有考量的,既然他与那李皇的人都来到京城,阿四他们一开始就认出了这张脸,那么对他们来说这张脸就是李遇,而不是傅辰。
他现在还不知道,那群人知不知道傅辰是曾经京城里的人。
这张脸‘合法’化的缘由,他还需要见到阿一阿四他们才能见招拆招,现在想的一切不过是他的猜测。
而这种时刻,他是绝对不能被对方发现瑞王在派人保护他的。
这么在乎一个幕僚,这本身能引起的怀疑就太多了,不能节外生枝。
“不行!”松易简直要被傅辰的想法给弄崩溃了,失忆和不失忆的公子都很可怕好不好,想到他先前在瑞王面前那浑然天成的单纯无辜的模样,虽然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但他宁可那装傻充愣的样子,至少可以表面糊弄啊,松易整个人都不好了。
“必须行,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京城的形势很紧张。”而且根据刚才得到的线索来看,李皇派等待五年的机会就在眼前了,连人员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如果这个时候李遇这身份出了什么问题,那一切的计划都有可能前功尽弃,“瑞王看似位高权重,实则危机四伏。”
他的存在本就让原主的计划滞后了,现在绝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松易忽然给傅辰跪了下来,“不成,说什么我都不能让您冒险!”
“一点商量都不行?”邵华池把松易派给他,就是为了时时刻刻照顾看护,说起来松易一个副将做这种事qíng,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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