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村里的老人见了这小家伙就要跪拜,直道它是什么山神灵宠。我瞧着这是个有灵xing的,便把他带回来了。”
玄澜蹲下来看,这才看清了这头小猫的全貌:全身漆黑,连一双瞳孔也是幽黑幽黑的,唯独眼中一点眼白灿若星子。
“星子。不若就叫它星子吧!”玄澜兴奋的说。
“既是送你的,取什么名字自然随你。”
小猫伸出舌头一卷,舔了一圈玄澜的手指,然后轻轻一跳,跃进了他的怀里。
祈舜失笑:“果然是与你有缘的,这小家伙平时可难伺候的很。”
这时陡然听见一声炸响,天空中倏然爆出一朵烟花。怀中的黑猫一惊,俨然又要炸毛,玄澜赶忙安抚住它,这才抬头看向天空。
他立即反应过来,转头看向祈舜,他的九叔叔正宠溺地看着他,微笑着说:“仔细看吧,做出这些烟花来可难得呢。后头才是正经的花样——我的玄澜当然值得最好的。”
玄澜看到看到自己在他九叔叔眼中的整个倒影,感觉时间都静了一瞬。
一朵又一朵绚烂多彩的烟花在天空中不断绽放,直直照亮了半边天,整个天幕流光溢彩,美不胜收偏偏又豪qíng万丈。
“生辰快乐。”祈舜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怀里的小猫也“喵呜~”的叫了一声往他怀里拱了拱,似乎也在向他道贺。天空中又“砰”的炸开了一朵千层万瓣的牡丹,层层舒展开来的花瓣终于拉回了他的心神。
“谢谢阿舜。”他听见自己飘渺的声音。
“生辰快乐。”祈舜也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有个秘密,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是穿过来的。十年前,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天,支撑尚且病弱的身体去见了原主的父亲母亲,然后就听宫人来禀报说:太子妃发作了。
于是在东宫里,他见到了这个刚出生的孩子,浑身红通通的,像个皱巴巴的猴子。
真是丑死了,他想。
但是,只有他是完全属于他的。
只有他记忆中的他,才是完完全全的他。
生辰快乐。他说。
黑夜中陡然炸响的声音是藏不住的,京城中无数的平民百姓和达官贵人都起身走出了房门,或者询问邻人或者询问仆从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他们从四角屋檐下走出来的时候,就被夜空中绚丽的景色晃花了眼——夜空非同一般的明亮,暗黑的夜色,璀璨的星辰,朦胧的月光以及绚烂的烟火,这是一种气势磅礴和神秘莫测的美。
太子也被惊动了,和幕僚从屋内走出来,站在东宫宽敞的园子里,欣赏着天上美丽的景色。
“小九费心了啊。”太子殿下发出一声轻声的叹息。
谈斐站在他身侧,看着天上的烟火,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震动。
“这……花费了很多人力财力吧。”他艰难地说。
“最重要的是心意啊……先生。”太子殿下似是欣慰似是遗憾的说:“先生现在……该明白了吧。”
谈斐苦笑着摇了摇头,终于认命:“方才殿下说,九殿下是个有福气的人……斐看来,谁能被九殿下挂碍在心上,那才是……真正有福气的人吧。”
“先生说的甚是。”太子承认道,旋即又无奈地轻笑:“在孤看来……小九心中,权势富贵,怕是不及澜儿十分之一。”
“怎么会?”谈斐为太子的话而惊诧。
“先生且记着这句话吧……小九他待人赤诚,孤是不愿利用他的。”太子负手走回屋内:“自澜儿出生,他陪着澜儿的时辰是孤这个父亲的数倍。他以十分赤诚待澜儿,澜儿自然以十分赤诚待他。”
“孤为太子,若还不能护住幼弟与嫡子,那这太子不当也罢。”
十年前腊月二十七的huáng昏,中毒昏迷的九皇子从长久的沉睡中醒来,怀胎十月的太子妃平安诞下下了皇室的嫡长孙。
十年前腊月二十七的huáng昏,祈舜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个皱巴巴的孩子,命运的轨道在此刻汇聚jiāo叠,此后牵扯至深再难分开。
十年前腊月二十七的huáng昏,晚霞染红了整个东边的而天空,云层翻卷,隐隐有“双龙戏珠”之象。
十年前腊月二十七的夜晚,连下了三天的茫茫大雪骤然停了,镇国寺的空怀大师夜观天象,发现紫薇帝星旁有两颗冉冉升起的小星子,正一圈又一圈闪耀着细微又灼热的光芒。
十年前腊月二十七的夜晚,空怀大师用毕生修为卜了一挂,在纸上写下了“双龙出,盛世定。jiāo颈缠,yīn阳乱。”的十二字谶语。思索再三,却还是将后半张仍沾着血迹的纸撕下来烧了,只让僧童将前半张送去了宫里。
十年前腊月二十七的夜晚,夏朝的帝王手中紧紧攥着那张写着谶语的纸,在无人的大殿中静坐了半个时辰。然后召来了皇家暗卫,低声吩咐道:“……去让钦天监的人闭嘴。”
而那仅剩的半句濡染了血迹的谶语,则在火舌的映照下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第7章 宫宴
没过两天,就是年节了,宫中的习惯是腊月二十九日宴请群臣,腊月三十则是皇室家宴。
隆平帝元后早逝,后宫长期无主,唯九皇子生母安贵妃位分最高。她虽未执后印,但已实掌后权,这宫中大小的宴请自然是由她负责。
宫中宴请群臣,向来是男女分席的,大臣们在前廷,命妇们在后宫。众命妇早就从自家老爷那儿得了准信,说是皇上命安贵妃给七皇子和九皇子各择一良妻,让他们把自家适龄婚嫁的女儿也一并带进宫去,正好趁着晚宴的机会让安贵妃好好瞧一瞧。
命妇们一想,八成是月前七皇子和九皇子去逛相公馆儿的流言让皇室坐不住了。不过男人嘛,哪有不花心的,况且兔爷某种程度上可比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好多了——至少,永远也留不下孩子,也没有登上大雅之堂的可能xing。
这么一想,这些在后宅摸爬滚打混了半辈子的夫人们一下便意动了——嫁给谁不是要忍受男人在家中三妻四妾,在外头还拈花惹糙呢?嫁给这两位,好歹至少还是一个正正经经的王妃。
七皇子风流潇洒,温柔肆意,这便罢了。九皇子是最受皇上宠爱的幼子,生母为最有望登上后位的安贵妃,外家又是根基深厚的容国公府,若是、若是有朝一日——夫人们不敢再想下去了,看了看自家老爷严峻沉肃的脸,安抚xing地拍了拍自己狂跳的胸口。
一定要把自家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带进宫去,夫人们下定决心。
腊月二十九,贵妇们早早就一身诰命服带着打扮的娇艳可人的女儿,妆容齐整的来到了安贵妃的居所沉香殿里。
明明是寒冬腊月,姑娘们却艳若桃花,娇羞地掩帕而笑,却笑不露齿,努力做到母亲说的贞静贤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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