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自己遗漏了什么。
“没什么不可能的,就是在进宫前,她从来,一直,都是我的人。”陵王被揪着领子,眼睛瞥向旁边,散落的发头盖住了他大半表qíng。
“你原来,早就为皇位筹谋了?”
那得是多早啊,母后进宫前,他还未出生啊。
陵王不答话。
“你让她做什么?”殷修越很不想问出这句话,怕下一刻就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可是陵王不会再回答他了。
殷修越看到陵王嘴角流出黑血,将他的脸摆正,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涣散了,明显是之前吃过了毒/药。
殷修越怒视阿福,这是他的失职。
“皇上……别忘记……答应……臣的……的……”他终究没能说完那句话,身体软了下去,临死前脸上好像挂着笑意。
殷修越甩开陵王,捂上心口,觉得那里大半东西都被掏空了,他问陵王身上的箭伤可还会疼,他不说,他问陵王让芙梅做什么,他还是不说。
他曾经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皇叔,死之前,就一点都不会替他想一想吗?
“去!将陵王的尸首扔到乱葬岗!马上!”殷修越指着张冯道,声音已经有了一丝颤抖。
说完这句话他匆匆转身离开紫薇阁,好像不愿意多留一刻一样,逃离了这里。
阿福看了看张冯,赶忙从后面跟上。
“阿福,你去把芙梅拿下,太后那边,朕会亲自去说。”殷修越跨着大步,向着霜华殿的方向,恨不得cha上一对翅膀。
阿福领命,在岔路跟他分开了。
霜华殿一如既往的安详平静,殷修越踩着已经被砍去大半的门槛向里走去的时候,蔚乔正好转身,手指放到唇边“嘘”了一声。
她拉着殷修越到了外殿,兀自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汗滴,忙喝口水叹了口气:“刚睡下,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着了,孩子太淘啦!”
再抬头的时候才发现殷修越同往常有些不一样,进来之后眼睛粘在自己身上就没放开过。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蔚乔握上殷修越的手。
殷修越眼前的人,同记忆中,同往常,都没有什么不同,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说话时候眉飞色舞的样子,像是要把话都唱给他听。
殷修越定定的看着她,稍稍放下心来,他摇头,拉着蔚乔在一旁坐下。
“刚刚皇叔——”
“娘娘!芙梅姐姐又送来补药了!”
殷修越还没说完,一声清脆的喊声就截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可这喊声听到他耳里,就犹如魔鬼的声音一般。他盯着冬青手里的那碗药,大脑突然嗡嗡作响,眼前也模糊一片。
蔚乔发现了殷修越突然大变的神qíng,没顾得上冬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今日怎么了?”
“叫太医!快叫太医!”
殷修越吼出了声,吓得冬青手里一滑,那碗汤药就摔到了地上,声音传到内殿,吓得元昭突然从梦中惊醒。
蔚乔看着突然失控的殷修越,觉得心中如乱麻一般,她觉得殷修越如此一定跟那碗药有关,可是……
她吃过很久了……
——
刘宜诊完脉跪在地上,额头不停地渗出细汗,而头顶上的殷修越面沉如水,给他的压力就更大。
“如何?”殷修越有些焦急,自始至终蔚乔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回皇上,贵妃娘娘xing命无碍。”刘宜磕了个响头,声音却无底气。
殷修越像是没听出刘宜口气不同寻常一般,当听到“xing命无碍”时,就差当着他的面松一口气。
可他到底没松下来。
“可是……”刘宜拉长了尾音,尾音将殷修越从狂喜中带回,又像是木锯一般剌着他的脖子。
“可是什么?”他不想听到这个词。
刘宜还是趴伏在地上没有起身,身体哆哆嗦嗦老态尽显。
“贵妃娘娘身体有损,恐怕日后……日后无法绵延子嗣……”
“他说什么?”蔚乔挣脱殷修越的手,指着刘宜问他。
那一刻,殷修越感觉自己有如一只弱小的虫,在蔚乔身前无所遁形。
陵王一定是觉得,芙梅做的事实在是无关紧要,起码不至于让殷修越气急到罔顾他们之间的约定。谁让这世间除了蔚贵妃,还有千千万万优秀的世家女子。
可是……可是……
殷修越的确是只有蔚乔一个人啊。
刘宜退出霜华殿的时候,后背湿了一片。
蔚乔双手撑在身侧,不去看自责的殷修越,而是望着脸色煞白的冬青。
“冬青。”
“嗯?”冬青惊醒,抬头看向蔚乔,紧紧咬着下唇。
“娘娘您不用担心奴婢!”冬青qiáng忍着不眨眼,脸上挂着勉qiáng的笑,“反正奴婢决定一生跟随娘娘,不嫁人!小公主那边要睡了,奴婢得去看着。奴婢告退!”
冬青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了霜华殿,蔚乔还能看到她不停擦着眼泪的背影。
蔚乔将眼神收回来,感觉前所未有地疲累,但是还不如殷修越那般心如死灰。
“反正……我还可以再回去嘛。”
殷修越僵硬地转过头。
蔚乔笑笑,“就是,如果重新能联系上的豆包的话,我可以回到我那里,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不是吗?”她企图安慰殷修越。
但是她知道,这两种可能,都不是殷修越可以承受的。
这是五七话。
蔚乔一直没能等到豆包。
转眼间她在大泽生活足足有七年了,那只卫南隅送给她的狗,前段时间也因为患病去世了,刘宜被拘在霜华殿苦苦哀求。
“臣真的不会给狗看病……”
当归一脸愁容地将刘宜送了出去。
刘宜医术是真的好,当年冬青为她试药,本也一同遭受无法再有孩子的厄运,但在刘宜的jīng心调养之下,冬青的身体竟然恢复如初,蔚乔再也不用为此自责了。
但刘宜对蔚乔依旧束手无策,原因无他,冬青只是试药,积毒不多,可蔚乔不同,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再调养了。
七年如一日,后宫并没有什么改变,还是那样冷冷清清。蔚乔从太后那里出来,抬头看了看天空,胸腔积压的郁闷之气瞬间一扫而光。
她向来是个自愈力超qiáng的人,不论过了多久都不会改变。
刚才在太后那里,被太后旁敲侧击询问有关扩充后宫的事,都被她含含糊糊蒙混了过去,这事上她是老手,毕竟做了七年,年年如此。
想要让殷修越纳妃,就是不行。
太后也拿她没有办法。
蔚乔带着半夏和当归悠闲的在后花园散步,隔着老远就听到熟悉的谈话声。
“皇上,臣求求你了,给小公主换个师傅不行吗?要不换臣也可以,阿隅已经有了身孕,这要是累着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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