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珠玉、鸣碟几个丫头正踢着毽子,笑笑闹闹声音十分清脆。
项景昭听了,因叫道:“这大热天的,快别踢了!进来用你们的手给爷凉凉身子!”
小雀儿听他越说越离谱,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在项景昭肚皮上打了一下,骂:“越活越回去了,竟连礼数都不知道了,那姑娘家的手是能给你凉身子的?”
紫云却隐隐听到项景昭在同她们说话,一溜地进来问:“唤我们做什么呢?是有什么活计了?”
项景昭忙说:“有呢有呢,现在有一件活计,只你们能帮我呢!”
几个丫头忙问:“是什么?”
云起看着这个qíng形,无奈地笑了笑,小雀儿瞪他一眼,回头同丫鬟们说:“你听他的呢?每每都想出些不着调的事qíng来做,快别理他,晾他一晾才好。”
项景昭便彻底瘫倒在chuáng上,有气无力地说:“真是要死了,一想到几个月后将比这还热,我便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不只过chūn秋,非得来个夏冬呢!”
一众人听他胡言乱语地,忙都急了,小雀儿恨恨地锤他:“说什么话呢!你即便是不在乎我们这些人,老太太、老爷夫人也不在乎了?你若真……叫他们怎么活!”
说着便神色低垂,眼看着将要落泪了。
项景昭又哪里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惹她这样大的反应,忙一总子坐起安慰:“怎就哭起来了?你知我这人嘴巴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总计较这些有什么意思?”
紫云也一脸纠结地劝:“我原不该说这话的,可是……少爷总口无遮拦,我都习惯了,姑姑也别气了,为了他这样大舌头的人伤心,可怎么值得?”
小雀儿瞪她一眼:“这是我们为奴婢的该说的话吗?”
紫云忙吐了吐舌头,瞅着空子钻出去了。
其余人又上来劝。
项景昭看她哭着哭着竟要止不住了,先还劝一会,后来却不说话了,突然同众人道:“你们先出去吧。”又跟云起说,“你先去隔壁算账,我同小雀儿说几句话。”
众人看他神色不像开玩笑,便犹犹豫豫地下去了。鸣碟最为细心,知道项景昭不是个喜欢人哭哭啼啼的,还出口劝道:“雀儿姑姑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少爷可别看错了眼,图一时痛快,反伤了爱你之人。”
项景昭笑:“说的是什么话?我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
鸣碟一想,项景昭确实和善,没个由头不会发怒,便稍安抚了一下小雀儿,自己也随众人出去了。
待众人一走,门一关,项景昭jīng神一震,道:“果然这门得关上好,顿时凉快了。”
小雀儿被他一打岔,倒缓缓止住哭声责备道:“这样贪凉,小心得了病。”
☆、第一百一十八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jian商又遇jian商
项景昭看她终于止了哭,才笑起来,问:“这是怎么了?突然哭成这个样子?”
小雀儿便沉默下来——若是对别人,她或许还会硬捱几句,可在项景昭面前,却说不了半句废话。她也是奇怪,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少年郎,怎么心眼子比女孩儿还细,自己不过是稍有不对,就叫他看去了?
项景昭看她沉默不语,神色之中略有哀戚,想到了她的丈夫赵括,顿时眉头便皱了起来:“可是你那丈夫的缘故?他不会又……”
小雀儿见他开始乱猜,忙打断他:“没有的事,自那次以后,他对我便十分客气了……”
这话倒有些不准,所谓的客气,不过是再没动过手罢了。项景昭即便知道这话有水分,到底是夫妻间的事,他不好多掺和,可心里到底有些不是滋味。
沉默半晌,才说:“倒叫你为我委屈自己了。”
小雀儿听了这话便笑了:“少爷这话倒是没根据了,怎么就是为您委屈我了呢?即便没有少爷,我难道就不嫁人了?若是要嫁人,当初没有少爷,我便不能留在项家,到时候出得府去,不过是……不过是个那样身份的丫头,能许得什么好人家?到时怕连如今的日子都过不上了。”
小雀儿虽这样说,项景昭还是觉得不自在,他受现代观念影响颇深,并不觉得女人必得嫁人了才能算幸福,若是小雀儿不幸福,他真想劝她和离,即便是做下堂妇,也比硬绑在一起混吃等死的好。
可是毕竟不是一个时代,需知人或许能抗命,但抗不了时代背景,即便一个人的三观再正确,只要与当前的时代相矛盾,必得受千夫指万人唾,到那时,再正确的三观又有什么用呢?
只是项景昭实在不想小雀儿为家中事qíng烦恼,便斟酌用词,稍稍与她讲了几个现代的故事,倒不是劝她和离,只是教她如何在婚姻中保护自己,如何在受了委屈时开解自己。
若说和离只是治标,学会自我开解便是治本了。只要心变宽了,管他婚姻幸或不幸,人总是不会一步便踏进深渊的。
只是这境界说来容易,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
项景昭小声同小雀儿说了半柱香的时候,倒也不算久,司嗔在外面推门进来说:“小紫檀巷子的杜生过来了。”
项景昭忙说:“请进来吧。”又示意小雀儿叫云起过来,杜生帮忙cao劳的是自行车的买卖,是该叫云起听听。
杜生却是同云起一起进屋来的。刚进屋先打了个哆嗦:“这屋子里竟这样冷!”
司嗔无奈道:“可不是嘛,还未到三伏天就这样贪凉。”虽是抱怨,可他知道项景昭的xing子,也知多说无用,便轻轻退了出去,留屋子给他们说正事。
项景昭看他脸色,似乎晒黑了些,因笑着问:“想来最近十分的忙吧?”
杜生也笑了:“是十分忙,不过忙得人十分舒坦呢!”
项景昭挑眉,他倒没想到杜生竟还有这样的觉悟,想来他往日里只知喝酒赌钱,成日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生活没个奔头,xing子才越发yīn沉狡诈起来,如今忙起了正事,又时常与人jiāo流,心襟一打开,便觉神清气慡了。
杜生主动同项景昭说起来:“少爷叫我找的那些人已全都找好了,车也是在外地就练好的,我刷了个心眼,离睦州府三里地便叫他们骑车进来,后面还特意绑了货物用来买卖。”
项景昭皱眉:“不妥不妥,那些人都靠进沿海,远得很,若是弄成他们是骑车过来的qíng形,经不起推敲,别人稍往深里想便知是骗人了。”
云起道:“沿海过来的前半段走的必不是水路,叫他们说成先乘船,到了扬州地界再骑的车便说得通了。”
杜生笑:“我可不就是这么想的?”
项景昭略一思索,也笑了起来:“可是我想偏了,竟要叫人家从沿海骑过来。”
三人便都哈哈大笑起来。
杜生见话已说开,便要接着说下去,边说边随便寻了处凳子坐了,项景昭看到,忙叫云起也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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