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_斑之【完结】(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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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郭圣通的出身决定了她将来一辈子都衣食无忧,用不着事事都亲力亲为,但母亲还是执意教她。

  “将来你要是嫁人了,总得给夫君儿女学两件贴身的衣裳吧。绣娘们做的再好,那也不是你的心意。”

  郭圣通点头,笑嘻嘻地抬起脸:“阿母,你喜欢什么样式?我学会了先给你做一身衣裳,再给况儿做一身,也让你们一穿就念我的好。”

  母亲见她说起婚嫁一点都没有害羞闪避的意思,心里好笑:桐儿还话的口气十足还是个孩子。

  但望着已然长成一朵娇花般的女儿,她又忍不住感慨:桐儿明年十一了,也到了该思量婚事考虑议亲的年纪了。

  只是她还舍不得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这么早嫁出去,她想着怎么也要留到十六七。

  不过,也不能因此耽搁了孩子。

  母亲便想得抽空写封信去问问了,要是他们都愿意,把桐儿嫁回她娘家自然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娘家人口简单,没有和妯娌小姑相处打jiāo道的烦恼。

  公婆又是至亲的舅舅和舅母,必定也会拿桐儿当眼珠子看。

  外甥刘得那孩子xing子温和,样样又都出众,最难得的还是和桐儿从小一起长大,她不用担心他们成了婚之后xing格不合天天打闹。

  母亲想,实在是没有比得儿更好的女婿人选了。

  只是,她觉得好,旁人自然也会觉得好。

  可不能叫旁人占了先,不然就是能寻到比得儿更出众的少年,可那公婆严苛小姑任xing的又该叫桐儿怎么办?

  母亲自己就是过来人,见过不少夫妻感qíng和睦却因为婆媳不和而渐渐离心的。

  桐儿是她的心头ròu,她怎么能看着桐儿受苦?

  一丝半点的可能都不能有。

  所以,嫁给刘得是母亲为女儿安排的最好的路。

  从前母亲一直觉得孩子们都还小,xing子又不定,倘若贸然定亲将来合不来呢?

  但今天她突然发现,原来她的桐儿明年就十一了,得儿也十三了,纵便不即刻成婚,也该先定下才是。

  迟则生变啊!

  万一要是有人赶在这前头开了口,长兄长嫂又以为她无意把桐儿嫁回去再应了人家可怎么办?

  她相信她的桐儿不愁嫁,可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又怎么样?

  还是得嫁的合适啊。

  母亲着急起来,一刻都等不得了,对郭圣通说了句去给大舅写信,叫过红玉让她接手教郭圣通,就起身而去。

  郭圣通看着风风火火去了外间的母亲,有些摸不着头脑,她问红玉:“近来家里有什么大事吗?或是舅舅给我们写信了?”

  ☆、第七十九章 早期

  红玉上前拿起布料和剪子,仔细想了想,答道:“府里没什么大事啊,大王和王后近来写的信您也都看过。”

  郭圣通点点头,暗忖道那能是什么事呢?

  母亲要火急火燎地去给大舅写信?

  不会是大舅母为了求子又闹出什么事了吧?

  郭圣通想着之前的预感,担心大舅母希望过大将来失望更大。

  她好几次在给大舅母回信时都想劝大舅母子嗣是缘分,qiáng求不得。

  可母亲委婉开口几次没得着什么回应后都不再多管,她一个晚辈又怎么好cha话?

  郭圣通叹了口气,低下头认真跟着红玉学裁衣。

  红玉仔细耐心的教了一遍,郭圣通又上手裁了两刻多钟,天就彻底黑下来了。

  没一会,母亲也回来了。

  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郭圣通见她眉眼都带着笑不免好奇道:“您去给大舅写什么信了?这么高兴。”

  母亲笑着不肯说,“小孩子家总打听大人的事gān嘛?去把况儿叫进来,天都黑成这样了,明日再玩。”

  这明显就是不想说嘛。

  郭圣通应声是,不再多问了。

  她到了院中唤回弟弟,见他玩的一身都是汗便赶他去洗澡更衣。

  又和母亲说了半个时辰的话,郭圣通便也回去歇下了。

  夜里有些闷热,绕是外间冰山的凉气一点点地透进来,郭圣通还是辗转反侧地半天也睡不着。

  她心里不知怎地,有些心烦气躁。

  可是实在又没有什么能叫她烦恼的事,便是她自己都有些不懂她在不高兴什么。

  这夜郭圣通自己都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就是这样也睡的不是很熟。

  她觉得屋里那个滴滴哒哒走着的刻漏在暗夜里格外恼人,她很想叫守夜的常夏把刻漏挪出去。

  但是她睡的半梦半醒的,一点都不想动,浑身软绵绵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蒙在被子里,希冀自己能沉沉睡去,也就不用管这些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屋子里太静,她觉得那刻漏声越来越吵。

  郭圣通打了个哈欠,勉qiáng着自己睁开眼出声唤道:“常夏——常夏——”

  没有人应。

  她又唤了两声,还是没有人应。

  郭圣通混沌的意识终于清醒了几分,她在心中哀嚎:不会又是做梦了吧?

  她蒙在被子里不想起身。

  她想,就算是在做梦,她不参与进去不就好了。

  于是,她听了一夜凄惨哀伤的呼喊。

  有男声,也有女声。

  他们唤她太后,还有几个男声唤她母后。

  奇怪的是,郭圣通这次竟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心酸难过。

  就像上次看见刘文叔的笑一样难过。

  她的心好像无端缺了一大块,却又不知道丢在哪了。

  第二天起身后,她坐在梳妆台前回味着这个梦,心底又涌上无法言说的悲伤来。

  梦中那些唤她的人是那么难过,难过到她的心也软了下来。

  她想回应,她想问他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她张不开嘴,就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胸口上一样。

  她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又怎么还能呼喊?

  郭圣通望着昏huáng铜镜中正为她梳妆的常夏,不由想起正月做的那个梦。

  梦里面,她身边有一个叫做觅灵的侍女。

  她说自己是常夏的女儿,还说常夏去服侍东海王了。

  还有一个被称作中山王的儿子要来看她。

  梦里面,她好像真的是太后。

  郭圣通有时候想,难不成自己前世是太后?

  可是,前世的自己身边也会有一个常夏吗?也会住在漆里舍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一切就像是今生的事提前映she到了梦里,荒诞的叫人不敢置信。

  而最重要的是,她怎么可能会成为太后?

  但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又会一直陷在这个梦里出不来?

  一晃两年过去了,她还是一头雾水,什么都想不明白。

  种种疑惑就像一张网,铺天盖地地向她罩来。

  她很想躲,却没处可躲。

  她很想解开这网逃出去,可网的那头就像有一双无形又有力的手拽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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