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筳纪事_奚图南【完结】(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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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季心里燃起了熊熊的火,勉强停了下来,声音因为□□而发哑。“还是这幅乖巧的模样最可人。晚上掌灯时候过来王府,本王派人在侧门等你。”

  沈池沉默地点头。

  “上次你穿雨过天青色的便服好看,晚上穿过来。”

  殷季吩咐完毕,在她嘴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血腥气从唇间传开来。沈池身子抖了一下,还是强忍着没动。殷季满意地伸手抹去了她嘴唇上的血迹,把人从膝盖上抱下来,站起身,掀开帷帐走了出去。“今天的热闹看完了,也该回了。备马,送沈学士回去。”

  第74章 咸鱼

  当晚华灯初上时分,沈池跟老管家说了声出去访友,会晚回来,叫于伯留着门,不必等她回来,自己先睡去。

  找出了那件雨过天青色的便服,穿戴起来,打开大门。护卫司指挥使孙继言亲自等在门外,表情似笑非笑,撤了堵门的王府护卫,放她出去。

  当夜,坐着王府马车,失魂落魄的回了沈宅,蒙被睡到了中午。

  第二天傍晚,端王府派了马车来,邀人过府叙话。

  第三天下午,马车又过来邀。

  沈池一天天对着四面院墙,渐渐生出了厌倦之心。

  后院厨子见大少爷这几日郁郁不乐,就连饭量也小了,这天中午挖空心思,做了一道糖醋藕丁,一道冰镇蜂蜜番茄,一道豆豉咸鱼,一道三色炒虾仁,都是开胃爽口的菜,配着清淡白粥,呈了上来。

  沈池坐在前院的紫藤花架下,随手夹起一筷子咸鱼,叹道,“咸鱼,咸鱼。怎么偏偏是这道菜。”

  正好老管家于伯路过走廊,听到这句,过来几步道,“莫非这道菜不如大少爷的意?老奴去叫黄厨子撤了,再做几道合意的来。”

  “啊,不用了,于伯。倒不是菜不合意。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沈池一只手支着下巴,盯着筷子上的咸鱼看,忽然问道,“于伯,你说说看,人活一辈子,和咸鱼有什么不同?”

  于伯顿时一呆,“这个……老奴倒没有想过。人,和咸鱼,自然不同。”

  沈池喃喃地道,“从前我听过一句话,做人如果没有理想,就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于伯又是呆了呆,“大少爷,这理想,又是何意?”

  “唔,这理想的意思么……倒也不好解释。”沈池想了半天,道,“大致就是说,心里有件想做的事,也确实能够一步一步按着自己的心意,自由地去做。”

  于伯也想了半天,“这理想,大致只能皇亲国戚能做到了。”

  “唔,这世道,就算是皇亲国戚,只怕也做不到。”

  两人正在说话的当儿,前院大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纷乱的脚步声传过来。

  孙继言闪过门口影壁,大步走进了前院,“沈大人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沈池举起筷子,对他晃了晃,“说咸鱼呢。”

  “哈哈,果然好雅兴。对着道寻常小菜也能说上一大通。”孙继言笑道,“沈大人准备一下罢。殿下有请。”

  沈池放下筷子,站起身来。

  于伯急道,“大少爷,你一口还未动呢,至少吃点东西再走。”

  她叹了口气,“吃不下。”

  孙继言扫了眼桌子上的开胃小菜和白粥,“怎么吃得这么随意。叫厨房多准备些红枣,银耳,桂圆,把身子温补起来才是正经。殿下那边召得这么勤,没准过些日子就有好消息了。”

  沈池道,“孙指挥使,你这张嘴也够贱的。”

  孙继言哈哈大笑,“好了,沈大人,别骂了。殿下到现在没戳穿,够给面子了。”抬头看看天色,“时候不早了,请吧。官服穿起来,殿下说了,今天是正事。”

  “上次殿下说是正事,带我看了回西市砍头。今天又是砍谁的头?”

  “哈哈,今天可不是去西市。殿下吩咐,带沈大人去皇城,见见沈大人的老熟人,看一场大热闹。”

  沈池闭了嘴,回房迅速换好了官服,走了出来。“走罢。”

  几名军士牵了马来,两人翻身上马,孙继言一马当先,几十名护卫司军士跟随其后,果然直奔皇城而去。

  到了宫门外下马碑,众人下了马,孙继言领着沈池一路进宫。看着路径,竟是往乾清宫的方向。

  乾清宫的宫门紧闭,大批的羽林卫团团围在周围,羽林卫指挥使容广益亲自佩刀守在门外。

  端王已经先一步到了,此刻正站在乾清宫东侧的文石台旁,背着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社稷江山金殿。身侧随同的,除了形影不离的尉迟廉,居然有沈池的翰林院同僚,时任翰林院编修,负责史书修撰的章玉衡。

  沈池过去见了个礼,“章编修,许久不见。“

  章玉衡脸色苦涩,回了个礼。“确实许久不见,沈学士。”

  殷季脸色不虞,目光斜觑着这边。

  沈池慢吞吞过去见了个礼,“殿下。”

  “沈学士终于看见本王了。”殷季哼了声,“人来齐了。广益,开宫门。”

  “是!”容广益亲自拿钥匙开了大铜锁,两名羽林卫军士上前左右推开,吱呀一声,沉重的乾清宫门缓缓打开了。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传入了鼻尖。

  庄严肃穆的乾清宫,乃是皇宫居所,前朝十几位君王的寝殿。先帝打入了京城之后,居住在乾清宫。现任皇帝殷重阳十岁登基之后,一直居住在此。

  平日时总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朝廷重臣在此觐见皇帝。巍峨宫殿,处处重宝,显露出皇家庄严气象。从来没有向今日这样,冷冷清清的大殿空地,浓重的血气飘荡在四周,隐约露出一丝不祥。

  在场众人交换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端王皱了皱眉。

  “广益,怎么回事。”

  容广益额头露出冷汗来,赶紧单膝跪下,“殿下,昨日娘娘们奉诏觐见陛下,未经传召,臣不敢进去。里面的情形,臣……臣也不知道。”

  “废物,这个也不知道,那个也不知道。本王自己进去看看。”殷季轻飘飘骂了一句,背着手,当先跨进了门槛。

  众人默默无语,跟随在后面。

  端王直接走到了乾清宫寝殿外。鼻尖传来的血腥气更为浓重,简直铺天盖地。

  章玉衡是个整天埋首书堆里的文官,哪里经历过这个场面,顿时面容失色,颤声道,“殿下,陛下……陛下可在殿里。”

  殷季不耐烦地道,“他不在里面,还能在哪儿。”

  章玉衡急促地喘了几声,咬咬牙,忽然站直了身体,大声喝道,“若是陛下有三长两短,臣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在史书上记下今日之事!”

  “行了行了,章编修,你先少说两句,看明白了再说。”殷季压抑着不耐,道,“广益,开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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