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筳纪事_奚图南【完结】(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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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阳道,“无妨。朕只准你用。”

  入了夜的风实在寒冷,两人便关了窗,重阳吩咐花大满守在东暖阁的外间,自己坐在龙床上,沈池坐在床边,絮絮的说了半日闲话。

  沈池见夜深了,几次想告退,重阳拉着手不让走,硬要她陪着守岁。后来困意上涌,小皇帝靠在龙床上睡着了,两只龙爪还紧紧拉着她不放。

  二更天时分,花大满亲自拿着皇帝的敕令陪沈池出来。宫门早已下钥,值房禁军一道道的奏上去复核,两人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才叫开了宫门。回到自己宅子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了。

  第二日便是大年初一,一年的岁之首,月之首,时之首。文武百官入宫朝贺,丹陛奏天子御乐,排场浩大。

  沈池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天去迟了,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就赶紧起来,睡眼蒙眬的跟在百官的队列里头,别人磕头,她也跟着磕头。别人三呼万岁,她也跟着三呼万岁。

  种种繁琐仪式折腾到了中午,终于散了。沈池摇摇晃晃的回到府里,一头扎进被子,睡得天昏地暗。

  她梦到全家团聚吃火锅,自己从汤底捞出最后一个丸子,得意往嘴里塞的时候,她爸为老不尊,扑过来抢丸子。她闭紧嘴,就是不松口。她爸急了,噼里啪啦的给她几个嘴巴。

  她在梦里也觉得不对。老爸这么宠她,怎么会为了个肉丸子打她嘴巴。

  一睁眼,居然真的有个人在用力捏她的脸。那人不是她的公务员老爸,是韩铮。

  太师府的大管家沈寿等在门外,听到自家大少爷杀鸡似地喊“疼疼疼,疼死了!别捏了!脸都肿了!!”听得冷汗直冒。

  大少爷的这位贴身亲随,原来每天就是这么叫起的。

  沈池头重脚轻的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视线飘忽地看着沈寿,半天才认出来,“大管家?”

  沈寿堆着笑脸躬身行礼,道了几句新年恭喜,小心翼翼说道,“昨日大少爷走得急,老爷忘了跟少爷提起。今日吩咐小的过来催催。眼看着时辰快到了,大少爷准备准备,这就入宫罢。”

  “啊,今天入宫又是何事?”沈池飘忽的问。

  沈寿笑道,“自打庆昭公主成了咱家的夫人,老爷也算是宗室皇亲了,每年大年初一都要入宫吃宴席的。老爷吩咐,大少爷今年随着老爷和夫人一起去,参加宫里的宗亲宴。”

  “哦,宗亲宴。” 沈池点点头,道,“你再等会儿。我洗把脸。”

  沈池接过韩铮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脸。

  天寒地冻的,毛巾拧的居然是冷水。

  沈池被冻得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皇亲国戚的宗亲宴。

  太后,端王,辅国公方栋,还有她的便宜老爹,这四个凑在一起吃宴席,简直是绝配。

  她揉了揉突突作痛的太阳穴,对韩铮说,“家里有什么东西垫垫肚子?我吃点再去,省得待会儿吃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一更,晚上还有一更,勤奋不?^ω^

  第23章 宗亲宴1

  太阳挂在西边山头上的时候,皇亲国戚陆陆续续的入宫来了。

  宗人府左宗正殷老太叔,是殷氏硕果仅存的老人家,颤巍巍从轿子里下来的时候,抢着扶的宫人几乎挤破了头。

  先帝当年征战四方,起先几年颇不如意,就连西北老家的地盘都被对手攻占过,殷家祖坟被刨了个底朝天,老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只逃出来一个先帝的亲叔叔。

  殷老太叔辗转在乱军中找到先帝,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先帝老家只剩下这么个叔叔,心里愧疚,那么彪悍的性子,居然就这么老老实实站着让亲叔骂了个够。后来先帝登了基,第一个封爵的就是殷老太叔。

  殷老太叔辛苦过了前半辈子,又锦衣玉食的过了下半辈子,临老还娶了娇妻美妾,生了两个儿子。

  这么大辈分的老人家,自然是坐在宗亲宴第一位。

  殷氏自从老家被对手屠了一回,剩下的人口便不多。有资格来宗亲宴的,又都是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先帝每年办起宗亲宴,便不分男女,混坐在一起。

  今年的宗亲宴又与往年不同,没有设大圆桌,而是特意循了旧时的雅致古风,找出了几十条檀木长案几,在御座下左右排开,两人一坐。酒盏果盘,各式菜品,也是每个长案几都备下一份。

  殷老太叔坐在皇帝的御座下首第一位,对面的案几自然是非端王莫属,独享一座。

  再依次往下是庆昭公主,抱着六岁的宝贝儿子占了一个案几。

  当今皇帝的两个娘家舅舅,户部尚书方栋和礼部侍郎方响,两个人坐了一个案几。

  太师沈棠拉着沈池,两人坐了一个案几。

  方家两位夫人合坐了一个案几。

  殷老太叔的续弦夫人已经殁了,两房侧室合坐了一个案几。

  殷老太叔的两个儿子,续弦嫡出的大儿子殷定岳,侧室出的次子殷定山,这次都来了。

  大国舅方栋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国舅方响膝下一个独生女儿,今天也都带来了。殷老太叔的长子殷定岳和方栋的独子方云贺说说笑笑坐在一处,方家两个堂姐妹坐在一处。

  先帝的后宫中除了重阳,还有其他几个嫔妃生育的三个孩子,一个殿下,两个公主。

  三个年纪都比重阳小,太后平日里也不怎么待见他们,重阳唯一的弟弟,四殿下邵华,今年七岁,竟然连个郡王的头衔都没捞着,在宫里过得跟隐形人似的。

  今天宗亲宴,太后虽然恩准他们三个来了,但一个个瑟瑟缩缩,低着头坐在下首。邵华四殿下一个人坐在一处,两个年纪小的公主坐在一处。

  四殿下坐定之后,左右四顾,赫然发现只有老太叔和端王叔两个人有资格单独占个座儿,就连两个国舅爷也得合坐。他顿时惶恐起来,坐立不安。

  殷老太叔的次子殷定山今天也在场。不过他是侧室生的庶子,同样不怎么受太后待见,宗亲们论次序入座的时候,他便一直在旁边站着。见邵华现出惶恐神色,殷定山走过去,笑道,“我和邵华一起坐如何?”

  邵华露出感激的眼神,“小叔坐罢。”

  宫室里芳香四溢,环佩叮当,笑语不断,宗亲们闹哄哄乱了一刻钟,终于坐定位次。

  沈池除夕夜没睡好,被吵得脑仁疼,坐在旁边的便宜老爹还一直忙着指点周围,对她介绍这位是何人,那位又是何人。沈池拿起案几上一个苹果专心致志的啃,恨不得把耳朵也关了。

  庆昭公主的宝贝儿子,沈家六岁的小公子沈旭,却不乐意了。

  沈旭坐在公主亲娘身边,气鼓鼓地看着那个莫名其妙成了他哥哥的少年坐在爹爹身边。爹爹对他一直和蔼笑着说话。沈旭正是崇拜父亲的时候,做梦都想着爹爹多看他几眼,偏偏这哥哥还对爹爹爱理不理的。

  沈旭越看越气,突然从公主娘亲的怀里挣脱出来,几步跑过去,用足了全身力气,把沈池往旁边一推,自己趁机挤到沈棠身边,两手抱着爹爹的腰,无论他娘亲怎么呼唤,死活不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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