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哥。”
周毓白淡淡道。
“六郎也知晓此事?”
张九承其实倒一直觉得周毓琛为人还算有几分秉正。六郎周毓琛,更加像当今圣上,喜文学好音律,xing格温和,倒不是说心里头没有算计,起码比起肃王这般来说,他与周毓白的兄弟之qíng还多了几分真切。
他也一直担心周毓白,对周毓琛无法下狠手。
“若不知晓,他那日何必特意与我说起焦天弘寻衅一事,他不过有意试探我和齐昭若。”
周毓白倒是很平静。
张九承叹道:“郎君与六郎兄弟,到底也会走到这一步啊。”
天家骨ròu,终究qíng分太浅。
而周毓琛已经先他们一步跨了出来。
周毓白说:“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再怎么说,彼此不会害对方xing命即是。”
这是他们二人与肃王最大的不同之处。
“那郎君此番打算离间他们母子?”张九承问。
“离间……也不能如此说。”周毓白的手指点了点座位扶手,“张淑妃知道长公主爱子拳拳心意,便把主意打到了齐昭若身上。我们何不如法pào制,也叫她尝尝为爱子付出之痛。”
周毓白微微笑了笑,只是他不是张氏,对周毓琛所做,也不会如张氏对齐昭若此般恶毒。
“用什么法子呢?郎君,必然得叫六郎做下些事,犯了官家的忌讳才行。”
周毓白笑道:“什么事?面前不正有桩事吗,太湖水贼的事还没个结果呢。”
幕后那人也还没遂了心愿。
张九承明白过来,“将肃王私自派人下江南寻访和氏璧,以期连结吴越钱氏这桩您没办的事,转到了六郎面前去。”
周毓白点点头,“顺水推舟。我瞧六哥上回来我这,就有些起疑了,他既动起了心思,便接过手去吧。”
既然那幕后之人这么喜欢躲着看戏,就让他看吧,只是他周毓白不愿意再到戏台上演罢了。
那人喜欢藏得深,便就不要想着什么都cha手了。
周毓白笑了笑,他素来就不是惯于忍气吞声的人。
张九承看着他,唉,主家的想法,他这幕僚竟也不能全数掌握了。
“郎君放心吧,这件事jiāo给老朽去办,六郎素来不善于做局,叫肃王发现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自会寻六郎麻烦。届时再漏些风声给他,张淑妃算计长公主一事,以他的xing格,必然勃然大怒,甚至撕破脸皮,不用我们出手,他定会威bī张淑妃退步。”
这也很好理解,长公主如今是更倚仗肃王的,肃王自然不想失去了这位姑母的支持,张氏母子,碰上这位,那可是个硬钉子了。
把肃王和徐德妃母子再拉入局中来。
周毓白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搅动这一潭浑水,让这事越来越不可收拾。
“你自觉运筹帷幄吗?”他轻喃,“且看看吧。”
第112章 我说了算(月票125加更)
阿jīng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个人的,他心里忐忑,是不是到底太莽撞了?
可寿chūn郡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痴痴地发了会儿呆,才看见周毓白挺拔的身影出现了。
“七郎!”
阿jīng喜道。
周毓琛和周毓白两人,亲近的下仆多以六郎七郎称呼。
只是阿jīng这一声喊,倒确实让周毓白脚步一顿。
他盈盈扬了扬眉,背对着外间的阳光,侧首明暗之间,脸上的侧影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俊朗和疏离。
“怎么?”
他问了一声。
阿jīng张了张嘴,觉得不论男女,美色都很能惑人啊。
他赶走了心里对郡王不敬的想法:“七郎,您、您知道不知道我、我家郎君……”
“知道。”
周毓白淡淡地移步进屋,自顾自坐下了。
“那您能不能、能不能……”
唉,阿jīng在心里叹气,该怎么说呢?
他是不是做了件蠢事。
“谁让你来的?不是长公主罢。”
周毓白说着。
阿jīng回道:“您可真厉害。是小的……自己来的。”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周毓白眼梢微微扬了扬,朝他一瞧,“果真?”
“真,真金那么真!”
阿jīng差点拍胸脯保证了,他一想到傅二娘子最后对他说的话,知道这会儿怎么也不能把人家供出来吧。
做人也是要有点气节的呀。
周毓白也不追问,只道:“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什么知道?
阿jīng迷糊了,这是什么意思?
周毓白身边的单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阿jīng身边,阿jīng吓了一跳。
“回吧。”
单昀一向是惜字如金的。
阿jīng只能迷迷糊糊地来,又迷迷糊糊地被“赶”出去了。
单昀回身拱手道:“郎君,要查吗?”
“不用了。”
周毓白挥挥手,似乎有些疲累。
他大概猜到了是谁会提醒阿jīng。
唔,她倒是挺厉害的。
单昀觉得他好像在发呆,顺着周毓白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正巧半掩着的窗户里,却正钻进来一株枝头半探的桃枝,枝头尖上娇娇怯怯正坠着两三朵鲜嫩的粉色花朵,小巧可人,把外头暖融融的chūn意悄悄都递了进来,瞧来真是叫人不胜怜爱。
这是赏花呢?
周毓白望着那花似是弯了弯唇,眼神也是格外柔和。
单昀惊讶于周毓白竟会有如此qíng态,他何时能将这花啊朵啊的看在眼里了。
奇哉怪哉,难道这是chūn天来了,这桃花也开到心上脸上来了?
单昀悄悄地又觑过去一眼,却见周毓白已经转回头正盯着他:
“你还在这儿?需要我请你去当差吗?”
“不敢不敢。”
单昀连退了几步,转头快步出了屋,行动十分矫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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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明亮的内室,匆匆走进来一个劲装打扮的汉子,一身不显眼的灰黑色,脚步却快,又无声,一看就是内行人。
仿佛是专做那见不得光的yīn私之事的暗卫。
他一进了门,就给临窗背对着自己的男子跪下了。
“郎君,寿chūn郡王府……没有动静。”
“没有动静?”
那人没有回头,缓缓地说着:
“是吗……竟然没有上钩,真是低估他了……”
下属顿了顿,“郎君接下来如何打算?”
“他难道看出来了?”那人喃喃地说着,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属下给他的回话,“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看出来呢?这样的妙计,还是他教我的……”
他越说越似无人一般,断断续续,让人听不真切,在静谧的内室里,有一种十分鬼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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