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焦急地在书房里踱着步子。
是那个人,没错,是柳家庶房的那个书呆子!
那天在船上,那个书呆子得知了他和沁娘的事,想拿柴刀反抗砍死他。
他用力地擒拿着他的胳膊,反手一砍,没砍着头,只削掉了书呆子的耳朵。
书呆子怕疼,捂着耳朵蹲在了地上,他和沁娘借机合伙将他摁倒捆了起来,还在书呆子的身上捆了石头,又淋了火油。
当时,船已推到了湖中央,而且那个地方又偏僻,不可能有人去,那个人为什么还会活下来?
该死的,书呆子居然这么命大,没有死成?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墙壁上的那一幅画,仿似要盯出一个窟窿出来。
。
门口一阵脚步声响过,柳家老太爷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向阳!”
柳丞相回过神来,“父亲,你怎么来了?”
“外面的传言可是真的?”柳老太爷开口便问,脸色也是极为yīn沉。
柳丞相点了点头,“大约是真的,那个人可能真的没有死。”
“哼,一点用都没有,只不过是个书呆子,你居然让他跑掉了?还活到了现在?”柳老太爷年纪已大,早已辞官在家,因为是柳家族长,通身都散着一股子傲气。
再加上柳家嫡房里,世代都有人任职高官,柳老爷子在京中一群老爷子的面前,一直是踞傲,甚至从不将凤老爷子放在眼里。
直到自己儿子这里出了差池,儿子贪玩荒废了几年学业,连个秀才也没有考上,他才出此下策,将庶出堂弟儿子的功名抢了过来,让自己的儿子顶替,保住了柳府一连三代都出一品大员的荣耀。
反正庶房里的人中了功名,皇上也不太会器重,再加上那人可是个书呆子,是个根本不会与人沟通,不会jiāo际的半傻子。
这样一个人,得了状元也不会做到高官。
因为,皇上要的是替皇上分忧的人才,而不是一个只知同人抬杠,一根筋走到底的人。
皇上想往东,那就顺着皇上的意思好了,他那个人可能会往西,这不是惹得皇上不高兴么?
皇上不高兴了,可就不是只是冷着脸了,会记恨着这个人,会一直不重用,找到个机会,就会让人滚蛋。
若是严重地触犯了皇上的逆鳞,还会要了他的命。
这样的一个人,得了个状元的功名,无疑是làng费。
是以,他权衡再三,让自己的儿子替代了。
柳丞相听着自己父亲的责备,并没有反驳,说道,“父亲,您放心,儿子现在就去兴福寺,将这件事qíng处理好。”
“……”
“再说了,那人的脑子已坏了,说不清话,不会闹出大乱子。当然,在他乱说话之前,儿子会要了他的命!”
柳老爷子冷冷说道,“绝对不能再让那个人活着!否则,要是那傻子忽然一日说得清话了,咱们柳府,可就有灭门之灾!顶替状元之名,可是要杀头的!”
“……”
“你如今可是柳氏的族长,柳氏的兴衰可就全指望你了。”柳老爷子语重心长的,又叮嘱了他几句后,才离开了书房。
柳老爷子一走,柳丞相马上叫出府里的护卫们。
让他们做好准备速去兴福寺。
护卫们刚刚打发走,柳夫人便来了。
“老爷,出事了。”她神色慌张地走进门来,如临末日一般。
府里被罚了银子,值钱的大物件如玉石屏风之类的,早已典当出去了。
书画等物,也是变卖了不少。
仆人也被她辞退了大半,即将要过年的府里,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的,柳府却是冷冷清清。
柳夫人心qíng极为不好。
偏偏又听到了一件让她惊骇不已的消息,不得已,她才来找自己的相公。
柳丞相正要出门,闻言马上皱起眉头来。
“又是怎么啦?”他沉声问道,“一惊一咋的,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我听到有人说,那个死鬼没有死,是不是真的啊。”
柳丞相看了她一眼,冷笑道,“那又怎样?一个傻子而已,老夫这次一定让他永远的死去!”
“原来老爷已经知道了?老爷要怎么做?”柳夫人焦急看着他。
“亲自动手!”
“为妻也去。”
。
小年这一天,凤府里却是格外的热闹。
其实,自打凤老夫人柳氏被休后,府里的气氛就变了。
老太爷不太爱记较一些小事,后宅让林嬷嬷管着,前院让庄嬷嬷管着,大总管是贵喜。
他只做个甩手老太爷,钓鱼,赏花,逗曾孙玩,和慕容老爷子下棋,坐马车溜弯,同一群同年纪的老头子们chuīchuī牛,打发时间。
三个总管事,办事公平,奖罚公平。
月银钱也比之前提高了,而且,仆人生老病死,都会有银子补贴。
府里上下其乐融融。
今天一大早,各院子里的仆人都开始清理积尘,祭拜灶王爷。
阮雨宸的锦华园也不例外。
阮雨宸没有请奶娘后,凤红羽便让翠姨过来带凤思晨。
翠姨指挥着几个丫头清打屋子。
阮雨宸教益青学剪窗花。
无事可做的凤红羽,将凤思晨抱到鸾园里玩。
一大一小,玩了一个多时辰,玩得不亦乐乎。
凤府的嫡曾孙凤思晨,已会扶着墙壁,甩着他的小短腿,走上几步路,还会“咿呀咿呀”的吐几个字。
算算日子,还有八天他就满十个月了。
他皮肤雪白,滴溜溜的两只大眼睛,像是玉盘里的两颗墨玉,晶莹可爱。
小家伙穿一身绣着福字的藏蓝色的锦袄裤,红靴子,头上戴着镶着红宝石的墨色的瓜皮帽子,像年画上的福娃娃一样。
凤红羽觉得他好玩,不时地拿着一件颜色艳丽的玩偶,逗他挪步子。
但小家伙懒,挪不了两步,就一屁股地坐到了地上,十分不满地皱着眉头,抗议地叫起来。
“鱼鱼鱼……”
凤红羽挑眉纠正,“是羽姑姑。”
“吁吁……吁吁……”
她瞪着眼,小家伙这是在赶马?“是羽!羽姑姑!叫得好,姑姑带你出门赏花去。”
“鱼,吁吁……”
凤红羽:“……”
司空睿懒洋洋靠在贵妃椅上,拿着一根jī毛掸子闲闲地晃着。
他看了一眼凤红羽,“呵呵”笑了一声,“他很聪明,知道什么人该叫,什么人不该叫。来,思晨,叫声叔叔,叔叔带你骑大马去。”
凤思晨听到他叫他,一双墨宝石的眼睛愣愣看了他一眼,“猪——”
司空睿脸一黑,“是……叔。”
“猪。”
司空睿怒得坐正身子,拿着jī毛掸子指着他,再次纠正,“是……叔,不是猪,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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