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墨伸手抚向她的脸,她的鼻,她的唇,她那小巧的下巴。
十六整的年纪,她的脸孔已完全长开。
肌肤光洁如玉,樱色唇瓣微张,带着些许的诱惑,双眸浮着水汽,愣愣看着他。
这是……即将成为他的妻的女人。
要不是佛祖就在附近,慕容墨便吻下了。
他只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走吧。进去上一支香。”
怀着忐忑的心qíng,凤红羽跟着慕容墨到大殿进了香。
之后,慕容墨又带她拜会了寺里的住持,玄真大师。
白胡子一直垂到胸口的玄真大师,慈眉善目往她脸上看了许久后,只说了一句,“女施主明年有桃花劫。”
“桃花劫?是什么意思?”凤红羽听不明白。
“渡过了是福,渡不过,便是你们二人的劫难。”
“大师能否说得详细些?”凤红羽忍不住问道,她平生最是厌恶这种打哑迷,也因此最不喜欢见和尚道士,出家人总是喜欢故弄玄虚,以此来显摆自己道行高深。
“天机不可泄漏。”玄真大师朝二人合十一礼,微微一笑洒然离去。
凤红羽无语,这老和尚还不如不说。
“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吗?”凤红羽问慕容墨。
慕容墨看了她一会儿,眉尖浮着隐忧,只道,“走吧,刚才韩大传来暗号,柳丞相夫妇已到后山去了。”
“他们二人的动作倒是快,且看看柳清泽让二人怎么原形毕露。”凤红羽弯唇一笑。
。
柳夫人来到后山的时候,尽管穿着一身宽大的斗篷半遮着脸,但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咦,这不是柳夫人吗?”说话的是郑凌风的母亲武安侯夫人,“柳夫人也来兴福寺上香?”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夫人。
曾经,柳夫人仗着自己相公是丞相,明里暗里嘲讽郑家只是个享着祖上福祉,族中子弟个个无能的破落贵族。
笑她相公武安侯是个又矮又胖又没本事的吝啬生意人。
笑她儿子郑凌风只是个纨绔,二十岁了不去谋个一官半职,只知溜狗逗鸟吃喝玩乐逛青楼。
笑他们郑氏的子弟,都是些斤斤计较的生意人,没有柳氏的人有学问会做官。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柳府被长公主罚光了家产,穷得四处错银子了。
而且,柳夫人的两个女儿,一个入了宫籍再不能嫁入高门做主妇,一个被关进了牢里,入了贱籍永远不得翻身入高门了。
真是老天开眼替她郑家出了口恶气。
她郑家人明明是个个有本事,却被皇家人打压的,bī不得已而做生意维持着生活,但他们不敢说,才让世人笑话着。
柳府出了乱子,柳夫人哪里敢回答郑夫人的话?匆匆而过。
恰好一阵山风chuī来,将柳夫人头上的披风帽子chuī得掀起,露出她的头来。
她吓得慌忙用帽子重新遮住,狂跑起来。
谁知跑急了崴了脚,疼得坐在地上起不来了,身旁的小丫头忙伸手给她揉了起来。
“夫人,你还好吧?”
“哟,柳夫人今天真节省,居然不坐轿子,改成走路了?您身子金贵哪里走得惯这山路,来人,给柳夫人抬辆轿子来。”郑夫人笑着招呼身边的仆人。
仆人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柳夫人听到身后郑夫人半关切半奚落的笑语声,恨不得上前将郑夫人bào打一顿。
她的脚崴了,疼得走不快,旁人的奚落声不听也不行了。
另一位豪门贵夫人盯着她的背影看,“不会吧,这哪是柳夫人?柳夫人可是一品夫人,怎么会穿得这么寒酸?头上只戴着一只成色差的金钗?连玉石也没有镶呢,郑夫人你是看错了吧?”
郑夫人扬眉一笑,“宋夫人你忘记了,柳府的人,昨天不是在长公主府里偷了募捐的银子吗?当场被拿住,罚了不少钱呢。”
“……”
“还有她的二女儿,胆大妄为的烧了公主府的两座园子,赔了几十万两。柳府的田产庄子都折卖了才还上欠长公主的钱。柳夫人哪里还有钱买华丽的首饰?我相公昨天还从他们家买了不少低价的铺子呢。”
“原来是这样啊,仆人偷了银子是管教不严,女儿烧公主的房子,可是教养无方啊!”
又有一人说道,“可不是吗?另一个女儿也曾因纵火罪进了牢里,当时皇上开恩,没有重罚,这一次二女儿又纵火,皇上这是不再姑息了才重罚了吧?”
“想不到两个女儿都喜欢纵火,还真是一母同胞所生呀。”
丞相府虽然贵为一品大员之家,但京中不乏其他的一品勋贵之家。
比如,四位王,和四个一等将军府,以及世袭的七个勋贵之家,都不比柳府的门第低,同郑夫人一起的,正是这些门第的夫人们,她们才敢肆意的取笑柳夫人。
柳夫人早前在人前出现时,总是趾高气扬,早已让不少人生厌,如今柳府出了笑话,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们哪会放过?
柳夫人又羞又气不敢还嘴,只得忍着脚上的痛,咬牙跑掉了。
。
柳丞相因为要安排暗卫们,早一步来到了后山,见到神色黯然一身láng狈的夫人时,他忍不住皱眉,“你怎么这副样子?”
柳夫人不敢说实话,只说走累了。
柳府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全是她一手造成的,相公没有休掉她,已是最大的包容了,她哪里敢再向往日那般诉苦撒娇?
“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看你的了。”柳丞相小声说道。
“相公说吧,要为妻怎么做?”
“你只需这般……”柳丞相对她小声的耳语起来。
柳夫人点了点头,目光冷沉说道,“相公放心,为妻既然选择了你,就绝对不会让他坏你的事!”
夫妻两人商议了一番,柳夫人将披风帽子仔细的戴好,咬着牙,忍着脚上的痛,往后山而来。
。
后山的一座小禅房里,坐着脸上毁了容的真柳宏。
他的手里捧着一本书,认认真真的朗读着。
柳夫人走到屋子前,将这声音听到耳内,心中一时五味烦杂。
但没一会儿,脸上稍微而起的愧疚一闪而逝,眼底透着浓浓的厌恶。
这个男人,活着便是她的耻rǔ!
她一时也忍不住了,猛地推门而入。
看到眼前的人,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定。
这个人,连柳府倒夜香的仆人,都长得比他好看。
他的背是驼着的,脸上大半的皮肤花一块白一块,卷皱在一起。
两只眼睛一只大一只小,头发也花白了大半,这模样,看着都有六七十了,而实际上,他的年纪才四十岁。
而她的年纪只有三十八岁,她怎么能嫁一个明明只有四十岁却看着有六七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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