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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驿馆,文越听闻属下回禀,与月宁郡主回都后,一同在平北郡王府用膳才归的消息后,随和从容的俊朗眉宇便微微皱着。
“他们出去究竟去了何地?”
“云夕玦虽不会背叛阿靖,但也未必会全信我……”
“云夕玦如今和慕亦弦联系如此紧密,我若去找她,恐怕会让慕亦弦起疑……”
文越默默徘徊在不算宽敞的屋内,兀自低喃思索,良久,眉宇一直未曾松开。
直到,他转身之时视线忽的落在停在窗上的鸟雀时,才眸色陡然一暗,意识到了什么。
从容之色一瞬消失,甚至有一丝担忧,他连忙走至桌案前,从堆放的一本书中抽出了一张宣纸,上面早就写好了不知谁的生辰八字,而后便见他从怀中掏出卦钵,轻轻摇了摇,落卦。
怔怔盯着卦象看了片刻,文越忽的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半晌,才温雅地一枚一枚拾起铜钱,一边似赞似叹道,“曾颌,有监视、命危之相。看来万佛寺的事竟被反将了一军了……倒是小瞧你了,东渊!”
第七十七章担忧,忐忑不安
翌日,天色微沉,临近午时,都尚无一丝阳光,反而沉压压好似要下暴雨。
一夜浅眠思量,宣绫靖沉默坐在窗前,心神莫名沉甸甸,如同今日天色一般,总感觉慕亦弦那头似乎酝酿着什么骇人的风暴。
清合殿内力试探、阮寂从的调回,再加上万佛寺那般将计就计似的大火,略略一思他引蛇出洞的目标……
九伶楼遮掩痕迹的本事她是知晓的,但看慕亦弦这番举动,必是已经知道了祝勐消失在西殊边境之事。
如果慕亦弦真得因为祝勐消失在西殊边境之事而起疑于西殊使臣,那必然会追根溯源而上。
即墨郡那晚,可不只有祝勐那一拨人,还有……九伶楼的一众。
既然他已经在调查祝勐那一方,恐怕也不会忽略另一方……
味同嚼蜡地用完午膳,宣绫靖总感觉心头萦绕着一股莫名的忐忑与不安,悬在半空无处着陆。
宣绫靖看了看衾香与素鸢吩咐着侍女收拾午膳残羹,缓缓走入里间的梳妆台前。
镜台里的自己,眉心轻蹙,眸光闪烁不定。
宣绫靖抬手按了按额角,才让忐忑的心神缓缓沉淀下来!
这种不安,她只在前世策划离开东渊时才有过。
而那时,她不自觉担心是什么呢?阿弦会发现她的真实身份,真实目的?!
对!
宣绫靖一怔地定睛看向镜台中的自己,现在心绪的忐忑慌乱,一如当时的心境!
清透的眸光一分一分沉淀而下,清冷中又透着丝丝沉静,宣绫靖缓缓从梳妆台中取出一枚玉佩,执在手前,瞧了片刻。
直到素鸢走进里间,问道:“小姐,您可要准备去书房了?”
宣绫靖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晨起时,她就已经吩咐过午膳之后要用笔墨画画,让侍女们在皎卿阁收拾出一间书房来。
“先不去了。”
宣绫靖若有所思回了一句,缓缓转过身来,素鸢的视线正好落在她白皙的手上。
“咦,这不是那日谁遗失在府里的玉佩吗?”素鸢很熟悉这枚玉佩,那日小姐正是让她收拾的。
“不错。”宣绫靖点了点头,透过丝质帷幔往外间看了看,才缓缓递到素鸢手中,“你先随身收好。”
素鸢瞧着小姐有些郑重的神色,接过玉佩点了点头,才收在了怀中。
宣绫靖眉眼微展,起步往外走去,错身素鸢而过时,她嗓音压至气音说道一句,“这是尉迟的。”
素鸢瞳眸一睁,微闪疑色,小姐既然知晓是何人的,那日管家拿来询问时,却为何没直说。
可宣绫靖已经走到了外间,素鸢瞧了瞧仍在收拾屋子的侍女与候在门口的衾香,终不便多问。
宣绫靖踏出门外,径直朝一处走去,候在门外的衾香恭敬跟随在后。
素鸢也忙得加快几步跟上,可看着宣绫靖走的方向,素鸢心头不由又是一愣,这不是正是早晨小姐才吩咐收拾的书房的方向么?小姐先前还说不去了,怎么现在又往那边走着?
顾及衾香在场,素鸢也只好将疑惑都压在唇边,咽了下去。
刚到书房,宣绫靖还未推开门,便见另一处转角,管家正大步向着她而来。
宣绫靖不由停了步伐等候,管家近前,便立即奉上一封请柬,道,“郡主,这是前些日子杨国公府送来的帖子,当时郡主不在府上,郡王便吩咐先收下,等您回府后再交给您。”
“什么帖子?”宣绫靖随口问道一句,便拿过请柬瞧了起来,蹙眉道,“杨国公的寿宴请柬,送到郡王府自然该交到爹爹手中,怎么送来给我?”
管家回道,“郡主您放心,杨国公府送了两封请柬,郡王一封,郡主一封,说是郡主如今已另有封号,该到的礼仪自然要到的。”
宣绫靖这才点了点头,将请柬交到衾香手中道,“素鸢随我从北弥而来,尚不了解杨国公喜好,衾香,寿礼之事就交由你提前备好了。”
“是。”衾香恭敬接过请柬,应道。
“郡主无事,那老奴就先下去了。”见着宣绫靖已经吩咐妥当,管家行了行礼,便退了出去。
宣绫靖这才推开书房大门,里面本是一间空置的杂房,现在倒也布置的像模像样了。
一推开,还有一股淡淡的墨香。
宣绫靖走到书案前,瞧了瞧案上备着的宣纸,不由地蹙了蹙眉,“这宣纸怕是小了些。”
衾香连忙回道,“郡主,奴婢们也不太懂书画,备的纸是直接在郡王府寻管家取的。”
“不怪你们。”宣绫靖浅浅笑了笑,这事倒还真怪不得这些宫女。
她早听阿玦提过,云凌老将军喜爱收藏画卷只是沿袭了澜夫人的喜好,本身对丹青墨宝没有丝毫擅长。
所以,这整个郡王府备用的宣纸怕是都是书信大小的纸张。
这书信所用的宣纸,写信尚可,绘制大型阵图以及术式推算,就实在太小了。
宣绫靖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又暗暗一笑,才略带几分叹息道,“衾香,你可知晓盛都何处有卖好一些的笔墨纸砚的地方?”
衾香回道,“奴婢以前曾陪傩娘姑姑出来置办过,知晓在离王府不远处的那条街道里正好有一家书画舫。”
“宫里都用那儿的纸张,想来应该是好的。”宣绫靖满意地点了点头,“书画舫,等会你带我去瞧瞧。这府里宣纸都是书信用,是得挑些作画用的。”
“是。”
“那你先去将请柬放回卧房,再帮我将衣柜里那件狐裘的披肩取来。”宣绫靖接着吩咐道。
“是。”衾香应了一声,随后道,“今日天阴,不知何时要下雨,郡主可要准备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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