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稷被冯淑嘉如此戏谑暗讽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小姑娘这般故作老成,很是别致可爱,呵呵笑了两声,似歉疚地举杯致歉:“冯姑娘言重了,言重了……”
冯淑嘉无意就这件事情和萧稷辩个明白清楚,客套地举杯轻啜一口,想了想,还是好意提醒一句:“不过,从目前看来,潘姐姐对你并无恶意……”
其实,潘玉儿对眼前这个风姿儒雅的年轻人岂止是没有恶意,简直是爱意满满。
冯淑嘉垂目腹诽一句。
“所以,防归防,君公子可不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冯淑嘉抬头,迎着萧稷的目光,正色道。
不管怎么说,前世潘玉儿并未拦着摄政王萧稷为冯异平反,今生也未做出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情,她并不愿意与之为敌。
而且潘玉儿是做过摄政太后的人,连新帝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抛却个人感情,只怕眼前这位君公子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萧稷见状,亦正襟危坐,郑重回应:“冯姑娘请放心,这点操守在下还是有的。”
潘玉儿除了神秘莫测,三番两次闯进他的计划之外,并无对他不利之处,如非必要,他也不愿意伤及无辜。
冯淑嘉点点头,表示信服。
目的达到,冯淑嘉也无意多留,遂起身告辞道:“既如此,那我也不便再叨扰,以免耽误了君公子的正事。”
萧稷也不多加挽留,起身再次抱拳谢过之后,便亲自送冯淑嘉出了清风茶楼,目送她登车离去,这才转身踱回店内。
至于柳元,则早已在冯淑嘉告知潘玉儿的反常时,就已经从后门离开,直奔大通码头而去。
路上,采露不时地抬头偷觑冯淑嘉一眼,满腹话语,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冯淑嘉看了不觉好笑,叹气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别把自己给憋坏了。”
采露不好意思地笑了,神情却是明显一松,忙开口问道:“姑娘,恕奴婢僭越了……虽说潘姑娘曾经打过芙蓉裳的主意,但是君公子和咱们更没有交情……可您今日为何要将潘姑娘的消息透给君公子知道?”
“自然是‘投桃报李’。”冯淑嘉眉梢微挑,语气里是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任性娇纵,而非以往的全然谋算人心,“‘来而不往非礼也’,上次芙蓉裳新店开张,君公子送上那么一份‘厚礼’,若是不回报一二,怎么对得起他的这番‘良苦用心’!”
既然对方主动扔给她和汾阳王不和的“证据”,那她就让他去烦恼那船私盐算了。正好如今不论是她,还是武安侯府,都不好冒冒然对汾阳王出手。
而且从方才她提及潘玉儿疾奔大通码头时对方的反应来看,只怕他或多或少都对大通码头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有些了解。
采露却以为冯淑嘉是记恨上次萧稷既想得利又想借机攀上武安侯府的事情,所以故意要利用萧稷帮着一起调查潘玉儿如此着急赶往大通码头的的原因,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姑娘是……嘿嘿,是奴婢想错了……”采露绞着帕子羞赧道。
“你以为我此举为何?”冯淑嘉睨了采露一眼。
“没有没有没有……”采露慌忙摆手,“姑娘年纪还小,怎么会……呵呵……”
奇奇怪怪,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都在说着什么。
冯淑嘉摇摇头,收回心思,专注地思考起今日和张掌柜商量的事情来。
而芙蓉裳内,石进安排好黄五娘的事情,回到账房听完张掌柜的话,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姑娘准备借机和裁云坊宣战,公开一较高下?”
见张掌柜点头,石进失色惊呼:“她真是疯了!疯了……”
裁云坊可是京城绣坊的领袖,树大根深,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无论是进货渠道、缝制衣物,还是销售渠道,都远非其他的绣坊可比。
别的不说,就单说内务府的那一笔买卖,就足以保证裁云坊屹立不倒。
更何况,裁云坊背后还有兵部尚书安远志做靠山,又和汾阳王关系密切,以芙蓉裳目前的实力,要想和裁云坊打擂台,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这简直太疯狂了!
第二百五十章 越闹越大
张掌柜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自言自语:“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姑娘是怎么想的……欲速则不达啊……”
石进却觉得冯淑嘉此番举动未必是急功近利,只怕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虽然他并不知道冯淑嘉的真正谋算,不过自打他听命于冯淑嘉以来,冯淑嘉每做一件事都目的明确、准备周密的,看起来实在是不像是会这么急功近利的人。
“掌柜的,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石进迟疑道。
张掌柜摆摆手,打断石进:“话虽如此……不过,既然姑娘吩咐了,那咱们就尽力做就是了。”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听命行事,非但没出什么岔子,反而让芙蓉裳的生意蒸蒸日常,成了有潜力和裁云坊一较高下的存在。
但愿,这一次冯淑嘉也不会失算才好。
石进点点头,朝外面瞥了一眼,问:“姑娘可说要如何跟大家说这件事情?”
张掌柜摇摇头,道:“姑娘的意思是,这件事情,除了我们男女两店的掌柜,余下的就只让你和大春小春兄弟俩知道……至于其他人,听命行事就好。”
张掌柜捻须,心底叹息一句,他那个侄子小聪明有点,真本事却欠缺,要想像石进等人一样得到冯淑嘉的器重,只怕还有得磨练呢。
好在他为人尚算忠恳勤奋,只要一直像现在这样努力下去,总会有出头的那一天的。
“所以黄五娘一事,你一定要妥善安排!”张掌柜甩掉心里的忧虑,正色叮嘱石进,“这可是占尽情理和裁云坊宣战的大好时机,不容有失!最好还能给予其重创,出奇制胜才好。”
石进知道事关重大,郑重应诺,立刻出去周全准备。
黄五娘在芙蓉裳店铺前又闹了两日,且比起前两日,愈发是嚎啕大哭、声势浩荡,只说是自己奉了东家之命去祸害裁云坊,最终却是“狡兔死,走狗烹”,两般儿不是人。
芙蓉裳的人却不再像开始一般和黄五娘多费唇舌,直接在她耽误生意的时候将人给驱逐了,半分情面都不留。
有那明白事理的,对黄五娘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不管黄五娘所言是真是假,但是这么朝三暮四、心肠歹毒、贪婪无度就是黄五娘的错。
更何况,当初在裁云坊门口,安掌柜无义撬墙角,黄五娘无情叛主家的闹剧,刚过去不久,不少人都还记得。所以此时他们对于黄五娘这话就不免思量几分,未必肯全然相信。
可也有那不明事理又自觉一味心慈正义的看客,觉得芙蓉裳过河拆桥,落井下石,唯利是图,不讲情义,才有了今日的昌隆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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