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兴安郡主的事,杨家人很可能会担心:如果兴安郡主的亲兄弟成了继任皇帝,新帝会不会秋后算账,为兴安郡主作主出气?
偏偏这种事又不能说出口,只能在肚子里暗暗嘀咕。嘀咕久了,更生疑虑。
如果杨家因此在接下来的皇嗣之争中站错了队,那么,对朝廷、对杨家都是巨大损失。所以,必须安抚杨家。
而安抚杨家的难点,不在于让他们放心现在,而在于让他们对未来有信心。
派凤寥去大牢里见杨景岳,而凤寥人品不错,又与杨景岳相处甚好,这就基本可以保证:在接下来的皇嗣之争中,杨家至少不会直接站在凤寥的对立面。
太监总管蔡庆年笑道:“恒郡王是皇上一手教出来的,自然不是别人能比的!”
他这个马屁,拍得成泰帝十分舒服。
成泰帝笑了笑,捻着胡须笑而不语,心里琢磨着:当皇帝,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知人善任、人尽其才。这孩子……资质很不错,值得期待!
凤寥离开皇宫后不久,处置杨景岳等人的旨意就下来了:
杨景岳杀人有罪,但情有可原,褫夺官爵,流放凉州;
永昌侯不连坐;
兴安郡主与杨景岳义绝,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当天晚上,凤寥留在英亲王府的人手,就找了借口回恒郡王府,匆匆向凤寥和雍若禀告:
皇上除了下旨让兴安郡主义绝以外,还收回了御赐给兴安郡主的一切产业,并派出了四个教引嬷嬷,说要教习兴安郡主妇德与礼仪。之所以要派四个这么多,是因为皇上有旨:这四个嬷嬷轮班,时刻要有一人在郡主身边。
兴安郡主刚刚伤愈,完全不想留下那四个教引嬷嬷碍手、碍脚、碍眼、碍心。
可传旨的太监说:如果郡主不留下这四个嬷嬷,或者敢对四个嬷嬷无礼,皇上就要让她到普惠庵去住几年,修身养性。
兴安郡主这才不敢反抗,憋着一肚子气,留下了四个嬷嬷。
如今,兴安郡主已带着四个嬷嬷,搬到王府中路靠近花园的华容堂去住了。
雍若听了以后,如果不是顾虑着凤寥面子,肯定会笑得捶桌。
那四个嬷嬷,是什么风格的?会不会是容嬷嬷那一挂的?
她想象了一下兴安郡主身边杵着四个“容嬷嬷”的画面,憋笑憋得脸都扭曲了。
艾玛……画面太美,不敢看啊!
皇帝这一招真是太损了!
有这四个“牢头”日夜看着,兴安郡主行事就没那么方便;又被收回了御赐产业,经济实力也大打折扣,想要收买人就没么财大气粗了……
兴安郡主以后再想做坏事,难度系数将会直线升高!
她以后,也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
有些事,她也可以好好想一想了。
如果凤寥不愿意当皇帝,她自然不会勉强他。
原因很简单啊!他成了龙,她未必就是凤。又何苦牺牲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消磨他们之间的感情,去做那个望夫成龙、鞭策他“上进”的女人呢?
若是鞭策成功了,指不定成熟的桃子将来会落在谁的手上;若是鞭策失败了,那更是呵呵了。
所以,还不如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可现在是凤寥自己想去争那个位子了,她就想全力配合他通关。
与他的步调保持一致,这才是“知己”应有的态度啊,对吧?再则,她也想试试自己有木有逆袭的可能。
所有关卡中,最难过的是皇帝那一关。
皇帝不会在乎凤寥宠哪一个妾室。但如果凤寥为此而不愿娶妻,那就有一点挑战皇帝的底线了。
她和凤寥在这件事情上唯一可行的策略,就是施缓兵之计,用一个“拖”字诀。
至于能拖多久?需要拖多久?她并不知道,只能尽力而为。
毕竟有些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而“拖”字诀的要义在于:要让皇帝隐约看到希望,不能让皇帝感到绝望或太重的失望。否则,皇帝很可能会快刀斩乱麻,直接来横的,那她和凤寥就只能干瞪眼了。
以后,她这个恒郡王宠妾,还需要继续保持低调啊!
当然,也不能太过于默默无闻,否则就会泯然众人矣!
她需要展现自己的气度和格局,隐藏自己的善妒和心机。而杨家找的那个道士认为她命格贵重这件事,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第58章 进击的雍若
凤寥因为自己有两天假期, 干脆就带着雍若回英亲王府住两天, 给沈太妃请安,尽一尽做儿子承欢膝下的责任。
两人乘坐的马车进了英亲王府, 无尘居留守的太监和丫头都在二门口迎接。
雍若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发现朱樱同学的神情尤其夸张,竟有些热泪盈眶的样子, 仿佛电视里被压迫多年的劳苦大众看见红军来了。
她心里嗤笑一声:朱樱同学这副模样, 是准备做什么?
她也不搭理朱樱,直接跟着凤寥去了寿安堂请安。
沈太妃正准备出门, 与柳太太一起去威宁侯府, 等他们请了安就直接将他们打发了。
威宁侯夫人秦氏, 是沈太妃的嫡亲表妹, 与英亲王府是常来常往的。
从寿安堂出来,雍若和凤寥就回了无尘居, 坐在东厢房的小花厅里,听留守无尘居的玉净汇报这一个月的工作。
“别的事倒也寻常……”玉净说,“只是这阵子,朱樱姑娘和大寒有些不合, 两人闹了一些矛盾。奴婢愚钝, 竟不能裁断,恭请王爷和夫人做主……”
不等她说完, 朱樱已经从人群中走出来, “扑通”一声跪在了凤寥和雍若面前, 开始哭诉她的“悲惨遭遇”。
简单地说, 就是大概半个月之前的某天,朱樱的床铺正中间竟然被人浇了一大盆水,被子和褥子都湿透了。
她晚上根本没法睡,又不好吵到沈太妃和英王妃面前去,给无尘居丢脸,直接气哭了!多亏了玉净心肠好,让她到自己床上睡了几日,才晒干了被褥。
这一次,因为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谁做的,她只能忍了,只当是自己这个新来的被人暗中排挤。
为了缓和跟其他人的关系,她拿私房钱置办了席面,请了无尘居留守的丫头太监们一起吃了一顿酒,算是拜码头。
哪知没两天,太妃赏给她的一条石榴裙,她才刚刚上身穿了一次,竟然被烧了好几个破洞,再也不能穿了。
而这一回比较凑巧。当时,她正叫了无尘居一个叫小安子的小太监进屋拿东西,亲眼目睹了那条裙子被大寒提在手上,裙子还在冒青烟,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焦臭味儿。不是大寒做的,还能有谁?
朱樱说得凄凄切切、悲愤不已。
凤寥却越听越不耐烦,脸色冷得像冰似的:“朱樱姑娘在我这无尘居,竟然过得如此委屈,不如我将你退回寿安堂,你继续在寿安堂里作威作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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