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不忍驳回父母的好意心里实际上也是有些担心未来夫君伤了自尊,只听外头报嫁妆的声音洪亮无比,握着自己的手却还是一样的坚定,清和这才放下心。
至于李致远,若他还是那个还未及冠的少年,自然是会觉得在众人面前没了少年人的面子,只再来过一遭,心里才真正不为这些外物动摇,也不会因此伤了要伴自己走一辈子的妻子的心。
这么一路手牵手地走到蒲团前,身旁的男人才放开自始至终牵着的手,两人在蒲团前站定。
只听礼官道:“一拜天地!”
两人恭恭敬敬地拜下。
“二拜高堂!”
感谢父母养育之恩。
“夫妻对拜!”
愿夫妻二人从此恩爱两不疑。
入门的礼成了一半,剩下便要到新房去,新郎当着众人的面将新娘的扇子却下。
宾客只见新娘窈窕的身姿,不禁万分好奇扇子后的容颜,簇拥着这对新人进了新房。
清和咬了咬嘴唇,还是紧张。李致远察觉到,手下顿了顿,还是伸手拨下了扇头。
露出一张仿佛要流出蜜般的小脸,骑士清和也说不上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但她从小娇生惯养出来的肌肤白嫩可人,一张圆圆的小脸上天真无邪的杏眼,让宾客们齐齐闭嘴惊叹。至于渴求眼前这人许久的李致远,只觉那眉眼,那嘴唇,那小酒窝无一不是长在最妥帖的地方,让他的心热乎乎的,只想把这小人变小了贴着胸口放着。
清和看着眼前这人,脸上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但眼角眉梢透出的沉稳,足以将他与其他少年人分别出来。清和的心跳的无比欢快,这人,这人简直太俊了!
没错,在还没说话,不了解这人的品性是,我们的清和小姑娘就因着李致远这张脸蛋,对他死心塌地了。嫁给这人,岂不是每日都能见到这么俊的脸!清和觉得自己嫁人的决定做的无比正确,无比英明。
这时兜头撒下一把花生莲子,才把这两位从痴痴对望中砸醒过来。先注意到的是清和,这娇生惯养的小东西被坚果砸疼了,下意识皱了皱细细的眉,李致远这才恍然大悟,微微偏身遮住了清和,同时沉下脸扫了一眼还要再砸的妇人。那妇人被他盯得缩了缩脖子,默默将手收回来。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直到一个清脆泼辣的声音响起:“李二媳妇,我是你表嫂,瞧这如花似玉的小脸蛋,李二可有福了。”一个爽利的妇人说道。
清和没听过如此露骨的话,霎时间涨红了脸,还是羞怯地朝她露出了个笑脸。这时有人催着李致远出去招待客人,他只来得及捏一捏清和的小手,便急匆匆地走出去了。
☆、第六章
清和呆呆地坐在喜床上,听着外头的喧闹,又想起那带笑的温文的俊脸,心里的小人不禁嘿嘿笑起来。
这就是日后每日早晨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啊,这,这也太合心意了吧!清和双手捧脸作花苞状。更别说那体贴到让人心口发烫的举止了。简直就是为赵清和大小姐量身定做的夫君!
说起清和的性子,有人可能会觉得傻。而实际呢,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她只是遇上不得不要想的事时才想,不得不干的时候才干,比如十年如一日的赖床,这家伙总能在濒临赵夫人忍耐极限时晃晃悠悠地起床;又比如说管家,在出嫁前几个月才跟在赵夫人身后上手。当然,也不能说清和有多聪明,人家学了十几年的东西她几个月就成,只不过,清和自有一套险险达标的手段。
连带着对人对物,这大小姐也不愿意多想,只见着李致远会是他的夫,长得又如此合心意,自然是在心里下了要一世对他好的决心。
所以说呢,上辈子这俩人也是半斤对八两,大哥也别笑二哥。
正在心中发着痴,却听得外头喧嚣渐消。清和无意识地捏紧了被角,脚步声近了。
殊不知外头的李致远也并没有多淡定。
说来可笑,上辈子挥斥方遒的李丞相,在娶清和之前完全被心愿得偿的大喜冲昏了头脑,只一心想着该如何对清和好。却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点,这还是被酒灌清醒的,到现在为止,他与清和也就在却扇时见了一面啊!
这可不是他们上辈子历经波折后的举(相)案(敬)齐(如)眉(冰),他们,还是陌生人!李大才子急的额头冒汗,讨好女人的招式,他可一概不会。
脚步声在门后停了一会儿,屋里的清和竖起耳朵凝神细听,屋外的李致远做好心理建设,挂上被前世好友调笑成衣冠禽兽的笑容,推门走了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
该怎么说呢,之前的惊鸿一瞥两人都未仔细打量对方,心里又紧张,只模模糊糊有了个大概印象。这时红烛摇曳,室内明亮,彼此的神态姿容一览无余。
清和倒还好,既已下了决心,也不觉得害羞,越看心里越是喜滋滋的。李致远忽地见到阔别已久的红颜,竟是鼻头一酸,堂堂男子汉就要掉下泪来。
李致远慌忙走到桌前,拿起用红线牵着的装酒的两个容器,又走回清和面前,递过一个,努力吞下已至喉头的哽咽:“喝交杯酒吧。”
清和被这略带酒意的声音熏得陶陶然,端起就要往嘴里送,却被李致远一手捏住手腕。清和疑惑地抬头看他。
犯,犯规!小嘴因他的阻止微微嘟起,杏仁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简直就是一幅索吻的情态。李致远悄悄咽了口唾沫,在心里激励自己打起精神:“规矩是要一起喝的。”
清和的小脸一下通红,怯生生地低下头,他,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迫不及待,太轻浮了呀。可是,谁叫他的声音那么醉人!清和暗恨恨地想到。她自然看不到猥琐的大叔李致远在偷瞄她的小脸蛋,一边瞄还一边咽口水。
两人默默一同饮下合衾酒,额头几乎贴在了一起,彼此气息相闻。
李致远咳了两声,将清和手里的器物拿过来与自己的一起,放在桌上。身后传来甜糯糯的疑问:“你怎么咳嗽了,是生病了吗?”
男人伸筷夹向桌上水饺的动作僵了下,这只是他掩饰害羞的习惯性动作罢了:“没有,现在就会关心夫君了?为妻之道学的不错。”语气平缓中带着赞赏,像个表扬学生的书院先生。
清和静了会,刚想开口,嘴便被一个大水饺堵住了,只不知是清和的嘴太小还是水饺太大,一时之间清和竟完全咬不动。旁边的男人轻叹一声,又将这饺子从清和嘴里夹了出来:“是为夫有失考虑,娘子的樱桃小嘴自是塞不下的,咬一口意思意思就行了。”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清和还未反应过来便呆呆地咬了一口吞下肚。
随即蹙紧了一双秀眉:“生的。”
李致远紧接着就着清和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将手上的东西放回原处,净了手说道:“为夫同娘子自然是要生的。”接着眼眉带笑地看着坐在床上娇艳如花的妻子。
清和皱了皱眉,李致远心里一紧,担心被她认成浪荡子,小家伙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我们既已成了亲,从此便是一体的,有些话还是要说的,”说着下意识地看了看李致远,这男人听了“一体”这俩字便傻乐,清和见着他的模样说话也是轻松了些:“我知你是读书人,只我只是略略识了些字,可也不乐意夫君如训导学生般对我,毕竟,我俩可是世上最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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