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之boss_月神的野鬼【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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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清。”云衡忽然开口:“我这一生,亦黑亦白,却唯独对你,我是真的喜欢你的纯良。”他的声音莫名柔和,唇角却溢出更多的血。
牧清的眼一瞬间就红了,他猛地冲过去扶住云衡,“师父。”那声音莫名的沙哑,像是从喉咙里碾出来的。他颤抖着拿剑想去去划手腕。
可是来不及了,牧清只听见云衡在他耳畔轻轻说了句话,接着,就是永恒的寂静。
清云宗宗主,云衡上仙,那个手持明央剑震慑天下的男人,就这么,永远没了呼吸。
过了很久,牧清的声音才重新找回来。“师父。”那一声压抑破碎到几不可闻。
于此同时,远方清云宗塔阁钟声忽然响起。清肃的钟声悠悠dàng开在天地间,千山浮云尽无言。
牧清抬眼看去,那塔里葬着无数的清云宗先辈,而如今,丧钟为之悲鸣之人,是云衡。原来,那个人,是云衡。牧清低头看去。
不知怎么,云衡的容貌也随着灵力的消散逐渐发生了变化,墨色染白发,枯朽为少年。
那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眉宇间的确是云衡的风范,从容而平静,仿佛dòng彻了一切而悲喜不闻。
牧清没想到,清云宗宗主,原是个清俊如此的人。
这一生,用灵力把自己幻化成老朽模样,清云宗宗主云衡的身后,也有一个俗不可耐的故事,只是,再也无人会知晓了。这个男人,带着他的壮阔宿命和一切过往,永远消失在清云宗幽眇的山林间。
牧清拽着云衡的袖子的手几乎要捏碎了关节,他缓缓抬头看着沉冽,qíng绪激烈到极点,牧清的眼神反而冷冽如冰雪。
那么多的人死了,而如今,云衡,也死了。
都死了。
沉冽站在那儿,脸色苍白,“师父,我没有杀他。”
“你跟着我过来的?”
“嗯。”沉冽苍白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又是我。”牧清竟是笑了一下,他低头看着云衡的脸,“师父,对不起。是我毁了清云宗,最后还是我……害死了你。对不起。”他平静地说着,眼睛却厉的发红。
“师父。”沉冽低声开口。
“别说了。”牧清的声音冰冷,他抬眼看着沉冽。他可以把最后的怜惜给天塔里那个痴傻的少年,却再不可能对面前的人有好感。过来很久,他才开口道:“是我的错,我没有教好你,沉冽,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罪。”
沉冽心中忽然一空,有什么不明的qíng绪在涌动,他猛地抬头看向一旁的迟清,手中魔气席卷而去。而迟清眼中一沉。青央剑瞬间横在他面前,对上了肆nüè的灵力。
“是你杀了他。”沉冽的声音坚定而急促,他的视线钉在迟清身上。
迟清也红了眼,冷冷地笑了一声,“沉冽,欺师灭祖,你真的该死。”手中长剑嗡嗡作响,他猛地刺向沉冽,完全无视了穿过自己身体的道道魔气。沉冽眼中一派清寒,魔气直bī迟清面门而去。
“住手,沉冽!”牧清吼了一声。
离迟清脸只有一寸距离的魔气忽然就消散了,长剑破空而来,直接穿过了沉冽的胸膛。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沉冽缓缓抬头看着牧清,轻轻说:“抱歉,师父,他很危险。”
魔气一瞬间席卷翻腾,穿过了迟清的心脏。
那一刻,牧清希望自己从未来过这个世界。迟清。
牧清的眼前一片猩红。
看着慢慢倒下的青衣少年,牧清伸手把一旁的明央剑拿了起来。沉冽静静站着,胸前血流不止。这一幕,就像残缺的陈年画卷,带着难以言说的宿命感。
迟清安静的容颜,依旧是牧清初见时的清丽。
“师父。”沉冽固执地开口,固执地喊他“师父”。
牧清觉得,自己其实是配不上他唤一声师父的。为师之道,授业明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师父,沉冽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徒弟,那些本不该死的人,因为他们两个人全都死了。这一切,一笔笔都得算在他们头上,罪孽就此深重。于是,牧清持剑缓缓开口:“沉冽,我陪你死,如何?”
那轻描淡写的一句,几乎要染上倾城的碧色。沉冽忽然就愣住了。
这一句平淡而决绝的话,胜过他此生听到过的所有。
如果他点头,是否也算……生死相随?过了许久,沉冽才轻轻地说:“师父,沉冽这一生,生死沉浮,从来就在你一念之间。”所以,你不必陪着我,我亦愿意为你去死。这一句话,藏有太重的悲哀,可是,没有人会懂。
牧清没有说话,没有回答。
只有明央剑一派清寒。
沉冽其实不知道,牧清狠起来到底可以到什么地步。明央剑直接冲着沉冽的心脏的位置刺了进去,牧清第一次真的动手杀人,却异常的快准狠。
胸口的血已经把黑衣全部都浸透了,沉冽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他甚至没有皱一下眉。他就这么和牧清隔着极近的距离,静到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过了很久,他才轻声说:“师父,对不起。”
对不起,我连死都做不到。
牧清抬眼看他,忽然有些温柔。很久以前,沉冽尚且年幼,牧清经常会这样看着他。那时候,沉冽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牧清与其他人。
“沉冽。”牧清忽然开口,“我等你。”
一声闷响。沉冽瞳孔骤缩,低头看去。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深深扎入了牧清的胸腔,依旧是快,准,狠。
作者有话要说:  修一下bug,牧清的体质是救人,不能自救。
我会回去改修一下的。
各位同学晚安。

  ☆、第 43 章

  沉冽的瞳孔一瞬间放空,太过于诧异的他甚至忘了给牧清疗伤,就是直直地看着牧清胸前的一片赤红。
牧清微微皱着眉,脸色发白。他必须得做些什么,死去的所有人,他必须为他们做些什么。他不能就这么顾自回了现代,把这里的一切当做一场梦,漠视所有的血与死亡。
沉冽微微动了动嘴唇,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可是牧清知道,他说的是,“师父,你别走。”
红色的灵力一瞬间由沉冽的掌心流入牧清的心脉,那一刻,沉冽完全忘了牧清的身体根本承受不起灵力。他紧紧抓着牧清的手,连自己的颤抖都没有察觉,一个qiáng大如斯的男人,这一瞬间竟无措的像个孩子。
拥有倾覆天下的力量又如何?他甚至救不了他最重要的人。
牧清眼前逐渐开始变得模糊,可是,他的意识却越发清醒。他怕死吗?他当然怕,全天下没有比他更怕死的人了。可是,不能由着事qíng这么发展下去了。
“师父。”沉冽紧紧环着牧清的肩膀,连声音都是抖的。他伸出右手慌张去捂住牧清的胸口,血顺着他的指fèng流下来,温热粘稠。心底深处逐渐漫上绝望,最后逐渐成空。
牧清压上了身家xing命,赌沉冽的一世qíng深。他看着身上的人越发慌乱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温暖。胸腔的每一次起伏都是撕扯出一片淋漓的疼痛,他想,他其实,是有些喜欢沉冽的。虽然他从来不敢承认。
“沉冽,我陪你死。”声音有些虚弱,可是一字一句都很清晰。牧清平静地开口。
沉冽的眼睛里终于一片血色,第一次,他对牧清说话的声音那么狠厉,“牧清,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而已。”最后的字句已经哽咽到模糊。
对啊,我敢这么做,不过是仗着你喜欢我而已。
谁让你他妈不长眼看上我了。
沉冽忽然笑了,那一瞬间的风华竟也无双,“好,我陪你死。”那一句话,他说的时候,竟有了一丝莫名的温柔,“如果我死不了,我就一直寻找去死的办法,直到我死了,师父,你记得等着沉冽。”
自始至终,沉冽没有流一滴眼泪,牧清也没有。
甚至,沉冽莫名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牧清再也不会离开了,他会在那里永远等着自己。生与死的距离,比他和牧清的距离要近很多。他终于可以在伸手就可触及的地方,永远看着牧清了。
山间有啼鸟,嘁嘁不知愁。云山明灭着霞光,一切都是祥和的模样。
牧清渐渐地,渐渐地,没了声息。
一切都沉寂了。沉冽抱着牧清,安静地坐在地上,眸光温柔。
远处魔宫里正在认真观察着炉火的牧冷忽然觉得心口一滞,他皱了皱眉,走到一旁的铜镜前,指尖划过镜面,忽然拨出一串涟漪。
当看清画面里的景象时,他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片刻,他猛地冲出门,却又忽然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默了一会儿,他朝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南润正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书,门就忽然被踹开了,他抬眼看去,背光站着一个衣襟翻飞的人。他听见那人冰冷的声音响起,“时空守护者,久仰。”
眼中波澜骤起,南润慢慢放下了手里的书。再抬眼,那个男人的眉宇间尽是执掌天下的气定神闲。“不愧是牧冷。”
牧冷走近南润,忽然一把扯住他的领口,“牧清出事了。”他的眼中压抑着qíng绪,“救他。”
南润有一瞬间的诧异,接着很快平静,“我救不了。”
“救不了也得救。”牧冷的声音yīn冷到极致,“他要是死了,你这一局就玩砸了。”
“冷静点。”
“牧清死了,沉冽一旦失控就是无可挽回。你知道,牧清于沉冽而言意味着什么。”
“可是,沉冽不是没有失控吗?”南润淡淡扫了眼窗外平静的天宇。“牧冷,很多事,我是没有资格cha手的。”
“救他。”
沉默了一会,南润看着牧冷那双黑到极致的眼,叹了口气,“迟早被你们两兄弟bī死。”
南润站起来,牧冷松开了拽着他领子的手,南润淡淡开口:“还愣着gān嘛,赶紧过去看看,要是凉透了就连我也没办法了。”
当牧冷和南润匆匆赶到清云宗的时候,沉冽已经不在那儿了。牧清也不见踪迹。
铭瑄和竹青衣跪在大殿中,烟火缭绕,一片死寂。
“所有人给我听着,清云宗之人誓死追杀沉冽,不死不休。”长清的声音压抑着太多qíng绪,这个素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甚至有些懦弱的男人一身缟素,第一次气震山河。
所有人猛地把剑抽出来,清亮如雪。
清越的声音一瞬间有了不可阻挡的气势。铭瑄手执长剑站在最前面,眉宇间恍然不是当初那个白衣的少年。
在殿外看着这一幕的牧冷回头平复了一下qíng绪,“该死。”接着他转头看向南润,“走。”
空旷的山野,牧冷掌心绽出银色的符印,幽幽浮在半空,半晌,他收了手,“找不到人了,沉冽那小子到底要gān什么?”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南润忽然开口了,“想一想,如果你爱的人死了,你是沉冽,你会带他去哪儿?沉冽没有家,他没地方去。”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牧冷和沉冽的思维方式很相似,他们都是聪明到难得糊涂的人。
牧冷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是我,就把尸体毁了,尸骨灰烬果腹,此生此世无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话音一落,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最终还是南润先开口:“快点找到他们吧。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你找到他。”
“你还真当我什么都能做到啊?当年各个空间被撕碎,我的灵力差不多全耗在那了。”
牧冷这会冷静下来,脸上也恢复了平静,“七年前,你能让牧清回到他穿越的那一瞬间,七年后,你总不至于连这点事都办不到吧。”
“……你很聪明,牧冷。但是我是守护者,不是神。以我的灵力如今救他就很勉qiáng,如果加上找人,他基本就救不回来了。”
牧冷一下子沉默了。
忽然,一个纤细的女声响起来,“你们在找沉冽吗?”
牧冷与南润一起回头看去,一个紫衣的少女苍白着脸站在那儿,看样子站了有一会儿了。牧冷和南润的注意力全在牧清那事上,竟也没有注意到她。
少女动了动嘴唇,似乎极其轻微地笑了一下,“我叫铭珏,你们在找沉冽吗?我知道他在哪。”
牧冷的眼中锋芒骤现。
不归崖底,沉冽把牧清放在chuáng上,替他掩好了被子。屋子里一片昏暗,开着一扇小窗子,落进来几缕暖huáng色的阳光。
沉冽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一声的黑衣上全是gān涸的血液,胸前的伤口显得十分狰狞。他的脸上虽说看不出表qíng,但是牧冷可以感觉到周围的灵力波动。就像是一片完全沉寂的大海,一点起伏波动都没有。
“当时我听到声音赶过去,沉冽的魔气太重把很多弟子挡在了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清楚,就知道沉冽杀了师祖,迟清师叔,还有牧清师叔。后来他走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铭珏的脸色有些憔悴,“这里我经常会过来,这一次恰好撞见了他。你们,能救牧清师叔对吗?”
牧冷看了眼铭珏,似乎在思索她话的可信度,接着他把视线投向一旁的南润,“动手。”
“怎么动手?”南润冷冷地开口,“你引开他,我去救人?没用,沉冽不会离开牧清一步的。”
见牧冷不说话,南润忽然朝小屋方向走去,牧冷离开拽住他,“你想gān什么?”
“直接告诉他,我能救牧清。”
“这样……你的计划?”
“我不至于就想了一步。既然我愿意救他,接下来的事qíng我就是考虑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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