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_漱己【完结+番外】(97)

阅读记录

  闻言,颜珣颇为歉然地望住了韩莳,又握住了韩莳的一只手道:“行之,我初一那日不该将你赶出去,全数是我的过错,害得你……”

  颜珣稍稍有些哽咽,双目水汽蒸腾,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韩莳见状,心脏不禁生疼,他反握住颜珣的手,轻轻摩挲着,甚为满足地感受着掌下细腻的皮肉,温柔至极地道:“阿珣,这决计不是你的过错,赵家怕是早已盯上我了,纵然我不曾去见你,不曾被你赶出去,他们也定会寻到下手的时机。”

  颜珣的手被韩莳摩挲着,他却不知为何忽而觉得浑身不自在,坐立难安,吐息滞塞,整个人几乎要从韩莳床榻边缘蹦跳起来,他手上每一寸与韩莳相贴的肌肤更是急欲逃离,他怕伤了韩莳的心,忍了又忍,终是本能地用力将手从韩莳的手中抽了出来,又本能地去握了萧月白的手。

  萧月白自是不愿颜珣与韩莳有肢体接触,但颜珣自小与韩莳亲厚,他不好阻止,便随颜珣去了,未料想,颜珣竟利落地将手抽了出来,又来握他的手。

  这不大的暗室仅凭两支蜡烛照明,大半陷于昏暗之中,萧月白一双桃花眼霎时流光溢彩,好似能将昏暗驱散干净。

  颜珣一触到萧月白的肌肤,浑身下上的不自在便全数退去了,直觉得甚是适意,他仰起首来,凝望着萧月白,不由被那一双桃花眼勾住了,倘若不是有韩莳在场,他定要扑到萧月白怀中撒娇,使得萧月白与他唇舌交缠。

  “阿珣。”韩莳将颜珣的手握得甚紧,他先觉着手掌一疼,才顿觉掌中空虚不已,他怔怔地轻唤了一声,视线扫过颜珣缠在萧月白指间的手,心下黯然,病后初愈的面色登时愈加颓唐、苍白。

  恰是这时,外头有了动静,片刻后,陆子昭带着一大夫进了暗室来。

  大夫眼上蒙了黑色纱布,陆子昭将这纱布解了之后,便去了暗室外头等候。

  白须白眉的大夫探了探韩莳的脉,道:“这位公子的脉象尚且有些虚弱,须得静养几日,但已无大碍了。”

  颜珣虽是满心欢悦,面上仍是一副喜怒难辨的模样,淡淡地道:“多谢大夫。”

  其后,萧月白命陆子昭将丰厚的诊金付与大夫,再将大夫好生送回去,这不大的暗室便只余下萧月白、颜珣以及韩莳三人。

  颜珣忽地想起一事,笑吟吟地问道:“行之,今日是上元灯节,你要吃汤圆么?”

  “上元灯节?却原来我已昏迷了近半月了么?”韩莳喃喃着,又仰起首来,胆怯地问道,“阿珣,你要同我一道吃汤圆么?”

  颜珣为难地道:“我适才已经与先生一道吃过汤圆了。”

  韩莳摆摆手,拒绝道:“那我一人吃汤圆有甚么意思,便不吃了罢。”

  萧月白抬手揉了揉颜珣的额发,柔声道:“汤圆乃是糯米所制,糯米不易消化,韩莳昏睡已久,方才醒来,肠胃虚弱,还是吃些流食为好,阿珣,你且让厨娘去煮碗粥来罢。”

  颜珣听得此言,乖巧地蹭了蹭萧月白的掌心,又望了眼韩莳,便执着烛台,出了暗室去。

  韩莳不喜萧月白,颜珣一走,他便躺平在床榻上,阖上了双目,这双目一阖上,他耳侧恍若有韩二夫人的哭泣久久不散,他腾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万般犹豫,到底还是朝萧月白道:“萧先生,我母亲如何了?我为何会在此处?”

  萧月白并不计较韩莳对自己的敌意,温言道:“韩二夫人尚且不知你还在人间,你明面上已在正月十三那日下葬了,初九那日阿珣为你向陛下求了还魂丹来,你服下还魂丹便呕血断气了,次日夜里,复又有了吐息,我料想你遇刺并非意外,定是有人要害你,便将你藏在了这暗室之中。”

  韩莳听罢,即使不喜萧月白,仍是致谢道:“多谢萧先生救命之恩。”

  萧月白勾唇笑道:“你之生死于我而言毫无意义,但你若是死了,阿珣必定会伤心不已,我不忍阿珣伤心,是为其一,其二乃是我对你遇刺的原由甚为感兴趣。故而我定要救你一救。”

  “萧先生倒是甚为坦诚。”韩莳苦笑道,“由方才瞧来,我若是死了,阿珣也不会太过伤心罢。”

  萧月白淡然道:“阿珣听闻你病重,多日辗转难眠,你呕血假死当日,他哭泣不止,双眼肿得厉害,他对你虽然不曾怀有爱意,但你仍是他极为紧要之人,韩莳,你又何必要妄自菲薄。”

  像是要响应萧月白的一席话似的,颜珣一手执着烛台疾步进来,一手端着一盏热水,行至韩莳床榻前,眉眼含笑地道:“行之,我已要厨娘煮粥去了,你先喝口热水罢。”

  作者有话要说:  架几案就是书架

  韩莳:汪汪汪

  第92章 转·其四

  颜珣将烛台、热水在桌案上放了, 扶着韩莳坐起身来,又仔细地将热水吹凉了些,才喂予韩莳。

  热水滚落于腹中, 韩莳喉间的滞塞之意稍退,他饮下大半盏的热水,方摆摆手道:“阿珣, 劳烦你了。”

  眼前的韩莳明显待自己生疏了许多, 颜珣小心翼翼地窥望着韩莳,稍稍垂首, 怯生生地问道:“行之,你生我的气了么?”

  韩莳不忍颜珣露出这般惶恐模样, 直要将颜珣抱到怀中好生安抚,一如颜珣年幼之时似的,但颜珣既不喜欢自己, 自己便断不能如此行事, 方才自己不过是摩挲着颜珣的手, 便被颜珣嫌弃了去。

  他眼神一黯, 拼命地将已向着颜珣探过去的双手收了回来, 藏于厚实的棉被之下, 同时死死地揪住了自己大腿的皮肉,面上无奈地笑道:“阿珣, 我从不生你的气,不过你既然已倾心于萧先生,我又对你怀有心思, 你我还是勿要如同从前一般亲近为好。”

  “行之……”颜珣心下分明,自此之后,他与韩莳再也不能如同以往一般谈天说地,饮茶对诗,那些在宫中相互依偎的岁月骤然尘封了。他不由吸了下鼻子,双目生红,几欲落泪,为作掩饰,他转过身去,佯装是为了将茶盏放在桌案上。

  萧月白凝视着颜珣单薄的背脊良久,才向着韩莳道:“韩莳,屯粮之事事关重大,今日夜色已深,若是你明日能起身了,你能否随我与阿珣一道去见大理寺少卿孟愈?你被刺一案由孟愈审理,你被刺的原由究竟为何,还需查证,屯粮之事也须得由孟愈上报陛下才是。且在集市打铁的王铁匠之前去了孟愈处自首,声称是他捅了你两刀,你既醒了,便亲自去指认罢。”

  闻言,颜珣忽地疾步走到萧月白身边,扯住了萧月白的一点衣袂,仰首道:“先生,行之的身子还未痊愈,你勿要勉强于他。”

  萧月白见颜珣眼尾尚有泪痕,以指尖揩去了,又抚摸着他的额发道:“阿珣,此事拖不得。”

  颜珣蹭了蹭萧月白的掌心,哑声道:“我也知此事拖不得,但我舍不得行之……”

  “无妨。”韩莳打断道,“阿珣、萧先生,明日我便随你们去见孟大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