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温文尔雅的端方君子。”萧小韶抬手挡住那只往自己腰上搂来的手,眨眨眼笑盈盈的说道。
厉骁此人,绝对与谦谦如玉的君子搭不上任何关系,感受到对方动作一顿,萧小韶顿时勾了勾唇。
“南鸢这是什么意思?”
厉骁有些讪讪的缩回手,他本是想着强抢的,但眼瞧着萧小韶的态度越开越松,便想着你情我愿、甜甜蜜蜜,这个选择更好。
对方不喜欢他动手动脚,他就忍着装安分,将人弄到西北,还不是他说了算。
这会儿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倒是让厉骁颇为纠结。
他可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温文尔雅。
“明面上的意思,你这样的,其实不属于我喜欢的类型,你也知道我当初爱慕楚谦铭,他是皇子那会儿是真正的温润如玉,公子世无双。”萧小韶笑着眨眨眼,缓缓说着,同时不忘注意厉骁的反应。
对方呼吸明显粗重了些,闷声没好气的说道:“公子世无双,你瞧如今的圣上,哪一点和君子搭得上边,不过是皮相与表象,后来如何你自己也当有数,这样的人最是靠不住,远远不如我这样老实厚道的。”
“说来,我想起一件事,当年那伪君子是不是奏了一曲《凤求凰》?”
“不错,你大概也听闻,奏《凤求凰》的那把太古遗音,前阵子被我烧的只剩下灰了。”萧小韶冷笑着应了声,思索着对方怎么突然提起此事,嘴上调侃着说道:“将军也想为我奏一曲吗?”
“我是个大老粗,不懂这些文文艺艺的玩意,不如南鸢为我奏一曲,想必是极为不错。”
好厚的脸皮!
听着对方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萧小韶小小的鄙夷了一下,凤求凰,因爱慕而求,这人是哪来的自信说出这话。
“夜深露重,将军回去路上别着了凉!”
本就是没什么营养的话,萧小韶被吵醒后的困意再次上涌,她没好气的刺了句,拉起被子就躺下,背朝着对方闭上了眼。
“一言不合,就下逐客令。”厉骁嘀咕了句,但到底也没重新将人拉起来,在床边坐了会,便照着远路偷偷溜了出去。
中途被吵醒,下半夜萧小韶睡眠质量相当不错,她醒来时外头是近来难得的大晴天。
房内闹出了些许动静,在外头候着的晴姑姑,得到允许后立马带着宫女进屋。
洗漱,梳妆。
萧小韶坐在铜镜前,看晴姑姑替自己插着发簪,随口问道:“昨晚宫中可有何消息?”
“娘娘。”晴姑姑手上动作一顿,面上闪过不忍,“今早安公公意图刺杀圣上,被闫小将军察觉,当场身亡。”
“圣上找理由一如既往的不错。”萧小韶淡淡的说了句,从面前的木盒中取过一根紫檀木簪,“哀家今日起礼佛,入佛堂用斋饭,将翡翠头面撤去,换这个。”
晴姑姑神色微变,心中暗叹了声,还是立马接过紫檀木簪。
长信宫中本就有小佛堂,日日都有宫女洒扫,直接便可用,萧小韶着了身月白僧袍入内。
焚香跪拜,口诵佛经,木鱼声声,守在长信宫外的侍卫,顿时前往告知楚谦铭。
楚谦铭沉默良久,眼中有光渐渐暗淡,好一会儿才摆摆手,有点叹息的说道:“将人都撤回吧!”
第170章 皇城旧梦(11)
这一年深秋,新帝彻底拔除姚相余孽,朝堂上再无反对之声,威势甚重。
秋风越发萧瑟,夜黑无月,空气中透着清寒的冷冽。
无数火把在大街上闪亮,伴随的是哒哒的马蹄声与整齐的脚步声。
宫门打开,守卫的御林军被人一刀砍断脖子,尸首分离,血溅了满地。
“冲啊!活捉狗皇帝,赏良田百顷,黄金万两,加官封爵!”
呐喊声此起彼伏,大量的骑兵横冲直撞而入,遍布的火把让黑夜亮如白昼。
御书房,楚谦铭身着黑色龙袍,负手而立在窗前,身后笔直而立的正是闫小将军。
“闫启,朕听到了冲杀声,好戏要上演了。”
嘴角泛着冷意的嘲讽,楚谦铭一甩袖,就大步往外走去。
门被打开,御书房外御林军身披甲胄,在冷夜下寒光森森。
“迎敌!”
楚谦铭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明明语气带着点平和,明明声量不是很高,但无端的就令人滋生出杀伐之气。
人马交错,刀光剑影,殷红到妖冶的鲜血,横倒在地失去声息的尸体,这一切成了这一晚皇宫的主旋律。
萧小韶站在长信宫殿外,也一直不曾入睡,她隐隐听到了不知来自哪个方向的呐喊厮杀声,不由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走吧。”
厉骁不知何时,落后半步站在她身边,往皇宫动荡之处,深深看了一眼。
萧小韶点头应是,随着他往外走去。
长信宫的宫女太监,随着这段时间刻意营造出的门庭冷落,已经被萧小韶全部驱逐,剩下的也就只有晴姑姑。
火油均匀的洒满长信宫每一个角落,火把被重重的甩了过去,火苗顿时“蹭”的一下就冒起,而后随着火油,熊熊燃烧,短时间内便有了燎原之势。
萧小韶没有再往后看一眼,她随着厉骁一路躲躲藏藏到御花园。
厉骁带着萧小韶走入御花园的一蹙假山内,曲曲弯弯的路走了一段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口。
点燃随着携带的火把,厉骁抓着萧小韶的手,踩着并不平坦的石阶,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去。
仅仅是半盏茶的时间,长信宫的大火已经红了半边天,火势凶猛,很快被人察觉。
“圣上,长信宫失火了”
刚提拔上来的总管太监声音颤抖,浑身哆嗦着,垂着头根本不敢看站在御书房前的楚谦铭。
楚谦铭神色不变,只是蹙了蹙眉头,淡淡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圣上,长信宫失火了,火势凶猛……”
“长信宫怎么会失火,朕暗中派去的侍卫呢!”
心头重重一跳,楚谦铭看着长信宫方向,那边的火势已经映红了半边天,他心头不安感油然而生,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平静。
“都被杀了,对方将几位侍卫的尸体放在长信宫内,而今火势凶猛,根本无法入内。”
楚谦铭浑身一僵,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他自己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在这一刻凝固。
“太后呢?!”
几乎是嘶吼着吐出这两个字,下一瞬间,也不听总管太监的回答,就抬脚快步往长信宫走去。
“圣上……”
总管太监急的直哆嗦,但还是手脚利落的跟了上去。
御书房离长信宫其实不算太远,以往楚谦铭乘坐步撵,也就一会儿的时间。
可今日,楚谦铭却觉得这条路太长太长,好似永远都走不到头,他不愿去相信长信宫失火,也不愿去相信自己安排的侍卫全部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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